母亲跟着一个女人私奔了。傅止宜知道这件事。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母亲离开的过程。那天一如往常,来找她的人和平常一样,母亲开门出去的样子也和平常一样。她手里什么都没拿,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和年轻的女人牵手。然后转头回来看她。彼时傅止宜就站在大宅门口看着她们,两个女人眼里似乎都有什么复杂的情绪流露出来。在触碰到她的那刻尤为浓烈。母亲扭头过去和女人说着什么,那女人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傅止宜看到母亲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去,接着她抬手挥了挥。“小宜,妈妈走了。”现在想来,这句话其实和平常不一样。之前母亲会说:“小宜,妈妈等会儿就回来哦。”但现在却是“妈妈走了”。她说得很清楚,她要走了。小女孩抬手挥了挥,笑得灿烂:“嗯!妈妈拜拜,要早点回来哦。”女孩的话和平常是一样的。那天,妈妈没有回来。后来无数天,也没有回来。傅止宜便知道了,妈妈不会回来了。可是父亲始终接受不了这点——或者该说是,他始终接受不了带母亲离开的是个女人。爷爷离开后,公司就彻底是父亲的了。他一边忙着公司的事情,一边抽空回家疲惫地陪傅止宜玩。女孩心疼她,所以总是和他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让他当木头人,自己当鬼。每次数过几轮一二三木头人后,父亲就会累得睡着。她会拖出小毯子盖在父亲身上,在他脸上亲一口,小声说晚安。母亲的家族没脸面对父亲,久而久之就淡了,两家人默契地没有再往来,当年的热络不复存在。再到前两年外公去世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如果一直像那时候那么平静就好了。就算只有他们父女俩,家也还是家。能在饭桌上和父亲欢声笑语,而不是一言不合请出家法。傅止宜都快忘了,是从哪天开始变的。哪天呢?啊……是没有具体哪一天。父亲突然把放在爷爷房间的家法移了出来。他沉着眉眼,目光落在女孩身上。连续好久。终于在有一天,父亲回家,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问:“傅止宜,你知道你是谁吗?”是谁?女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抱着男人的腿撒娇:“是爸爸的宝贝呀~”然后爸爸是怎么做来着?也露出笑来抱住自己吗?啊……不是,他推开了女孩,狠狠按住她的肩膀说:“你是傅家的女儿,你是我傅江的女儿。”“你不是谁的宝贝,你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傅家继承人。那是傅止宜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语。后来她都以为这个词落到了傅柳身上的时候,它又落了回来。她不是谁的宝贝,她是傅家继承人。
早餐没吃多少,两人便分开了。各怀心事,胃里实在装不下东西。傅止宜说要去补觉就上了楼,慕清予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她准备去打包一杯热牛nai,带上去看看姜岑醒没醒。但她才起身就感受到了外面灼热的视线。酒店餐厅使用的是透明的落地窗,特质的,很坚硬,只不过挡不住外面人的视线。今天的光线有点强,远远地从外面往里面看是看不到什么的,只能看到反光。但离得近了,尤其是男孩还趴在玻璃上往里看的话,就能看到了。慕清予抬起的脚步一段,嘴角轻轻抽了下。如果不是男孩因为看到了她而亮起的眼睛,慕清予铁定不理他。想了想,她还是走了出去。男孩抓着哥哥的衣服,拽着他到了酒店门口,等着慕清予。“你们在?”慕清予指指落地玻璃。大概是觉得弟弟的行为丢人,小淼把自己衣服从男孩的手心拽出来,挠了挠下巴。“他非要找姜小姐玩,要我过来陪他。”说话间不怎么敢看慕清予,还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慕清予大概猜得出来为什么。因为她昨晚的态度不太行。抿了下唇,时间走过一晚上,她现在也觉得昨晚的行为有点小孩子气了。但如果还是昨天一样的情况,自己的态度应该还是那样。想来居然有点惭愧。但是,不改。慕清予勾唇笑了下,有点莫名其妙的。小淼往后退了一步,觉得她现在就像个女鬼一样可怖。男孩看他们半天说不到重点,自己先急了,也不管害不害怕了,稚声问道:“予姐姐,大姐姐起床了吗?”予姐姐。慕清予眨了下眼,有点不习惯被这样喊。咳了声道:“谁教你这样喊的?”“妈妈。”男孩眨巴着大眼睛。他总觉得今天的女生没有那么可怕了。“予姐姐,大姐姐起床了吗?”他又问了一遍。“没有。”慕清予抿了下唇,浅笑,“大姐姐今天不起床。”说完朝小淼摆了下手就朝酒店内走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听到身后男孩反应过来的声音,“不起床不可能!予姐姐骗人!”慕清予抿唇笑了下,提着打包好的东西往楼上走去。其实这里是酒店,他们当然可以进来,虽然现在的情况他们的行动范围仅限于大厅,但这样规规矩矩站在酒店门口的人也挺少见的。都还挺乖的。房卡一刷,慕清予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慕清予有点愣住了。滴一声,门口的动静有点小,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姜岑正在换衣服,已经套到了肩膀上,还没拉下去,露出洁白光滑的一小片背和一截腰身。纤细却有力。慕清予突然想到那天摸到她在不可自已时颤抖的腰部线条和肌rou。耳尖飘上一片红。女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偏了下头,往下整理衣服,遮住了露出的肌肤。在拳击馆打拳的时候,她穿得也很简单,露出的肌肤甚至比现在还多一点。但看得人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