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日光不要命似地倾落而下,午后的街道也随着人们进入了短暂的休憩阶段,闷热而慵懒,散落着零散的几个行人。太阳的威力太大,将人逼到屋檐下,贴着墙边行走。慕清予微微眯眼往天上看了一眼,被烫得闭眼,肩膀耸了耸,将下巴缩进了锁骨间。不停眨着眼睛,以缓解视线中多余的炫目白光。姜岑目睹了她的一系列行为,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怎么呆呆的。“买花店……直接开吗?”姜岑偏头看了她一眼,女生还在眨眼:“或许还要装修一下吧,还不太确定。”她点点头,视线似乎明朗了,缩进锁骨的下巴也抬了起来。抬手,捏住肩侧的书包背带,轻轻拉了下,肩膀也跟随着耸动一下。像个整理松果的仓鼠。姜岑又勾了下唇。这次慕清予发现了,偏头看她:“笑什么?”女人摇摇头,唇边的笑意却扩大了几分。慕清予抿了下唇,耳尖泛了点不易察觉的红:“笑我吗?”她还是笑着摇头。女生不问了,偏回头去,觉得耳尖的红烧到了下巴和眼眶。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好丢脸,她到底在笑什么啊。从花店到大学门口的距离不算远,两人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只有两百多米了。学校大门近在眼前,慕清予知道分别时分要到了,眉眼都有些沮丧地往下压。第一次觉得原来走路也不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大脑飞速运转,慕清予努力搜寻着能再和她多待一会儿的理由。从两百米想到一百米,再到大门口,两人站定步子,姜岑张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女生开口了。“我能去你家弹钢琴吗?”连续几次了,都是她主动要去姜岑家的。但女人不是很意外的样子,闻言思考了下,慕清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甚至紧张地咽了口水。“今天——”慕清予朝她看过去,“不太行,我现在还不回去。”“那你还要去哪儿,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姜岑轻轻挑下眉,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说呢?应该是不可以的。慕清予抿住唇,满溢的失落无论怎么压也压不住:“好吧,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再见。”说着就转身往大门口走,刚迈出去两步,身后又传来女人隐隐含着无奈的嗓音,懒懒地喊她:“慕清予——”女生转过身,嗯了声。“你想弹的话,你就自己去吧。”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串钥匙,细白的手指滑过几把钥匙,捏住了其中一只,将它单独取了出来。手指捏着钥匙朝慕清予递过去:“这是门口的钥匙。”那手指细细的,却很有力,笔直干净的钥匙放置在她指尖,慕清予竟一时间晃了神。眼神直愣愣的,让姜岑有些无所适从地缩了下手指。“你想什么时候去弹都可以。”女人往前走了几步,把钥匙塞进了她的掌心,紧接着又退了回去。她先开口说:“再见。”慕清予捏着钥匙挥了下手。直到姜岑的身影拐过街边的时候,她才继续朝大门走去。没想到一转身却在不远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孟千,她寝室的寝室长。
两人视线对上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慕清予不动声色地把钥匙很自然地放进口袋里,朝孟千点了下头。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却没想到孟千朝她走了过来。她怀里抱着一堆书籍和本子,看样子是去外面的书店晃荡了一圈。“要去图书馆吗?”她问。慕清予点了点头。“顺一段路,聊聊?”女生还是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校园,孟千偏头看她,沉默几秒后说:“刚才那个……”话还没有说完,慕清予已经朝她看了过去,眼底隐约含着些烦躁,似乎能猜出她想说什么内容,却不太想听。傅止宜和她说过校内怎么传她和姜岑的了,很显然孟千一定听说过,要问些什么也不难猜测。不过慕清予不太想听他们说姜岑就是了。姜岑又不是吴皓造谣的那种的女人。孟千下意识闭了嘴,顿了几秒似乎想通了什么,笑了下说:“我又不是要说坏话,你听听呗?”什么才算坏话,慕清予也难以界定那模糊不清、因人而异的界限,抿了下唇,没说话。孟千当她默认了,组织了下语言说:“刚才在校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个女……姐姐,就是被吴皓造谣的那个女人吧?”慕清予偏头看她,有些吃惊的样子:“你知道他是造谣。”“大概率是吧,那种人能说出什么真话,事实应该全是颠倒过来的。”孟千笑了下,“所以,他可能是个gay。”这什么莫名其妙的混乱逻辑。慕清予笑了笑。孟千说:“很久没看到你笑了。”嘴角顿了下,有意识地往下压了压。“笑呗,这么好看一张脸,就该是笑的。”说着,她颠了下怀里的一堆书本。慕清予偏头看了眼,看到了她侧抬的下巴,还有那无谓的态度和悠然的姿态,这一瞬间,她知道了她刚才说的话都是故意那么说的。孟千偏头看过来,朝她笑了下说:“现在没那么绷着了吧?”“我只是想说,刚才那个姐姐,我知道她。”慕清予疑惑:“你知道她?”她点点头:“知道啊,她要买的花店就是我姐姐的。”“你有个姐姐?可是那个老板姓沈……”慕清予的话还没说完,一抬眼对上孟千淡然笃定的眼神:“对啊,我姐姐。”姐姐。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孟千弯起唇角笑了笑:“看不出来吧,毕竟我有意隐瞒着学校里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反问慕清予,“原因难道不明显吗?”明显,很明显。“因为人多嘴杂,思想也杂,别给自己惹麻烦了。”她又笑了笑说,“也不是所有环境都是包容的。”慕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