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理清这些细碎的事情,那现在我们就敞开说吧。”贺久阅不知从酒店房间哪个角落翻出来一包瓜子,拆了慢悠悠嗑着,一双明眸望着慕清予。“才吃完饭你又嗑瓜子?”“听八卦就是该这样。”贺久阅弯唇,“但你放心,即使我磕着瓜子我也还是你最好的军师!”从外面晒了一阵太阳回来,慕清予把外套脱了下去,宽大的衣物一扬,贺久阅瞥到了她一晃而过的细腰。啧啧啧了几声,人往后靠,摆出影视剧里常见的浪荡子调戏良家女的姿势,语气轻佻,就差高声吹个口哨了。“这小脸,这小身材,我要是喜欢女的,不得爱死你。”慕清予拉了拉衣角,无语地扯了下唇角。贺久阅笑了两下,坐正身体把手上的瓜子也放下了。“呐,说说你想怎么样吧?”“什么怎么样?”“你问喜欢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认清内心,和那个姐姐突破朋友关系吗?”内心是突破了,但朋友关系……慕清予抿了抿唇,“我和她不是朋友。”“不是朋友就更好了啊,从朋友关系转变总会有些生硬,但一开始就不是朋友而是暧昧的话,那就更简单了。”贺久阅独自兴奋着,终于还是发现了慕清予的沉默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咋了啊,你在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那你把事情和我说清楚呗。”怎么说清楚啊,说自己之前没钱答应了被包养的条件,结果相处着相处着喜欢上自己的金主吗?贺久阅会说她糊涂的。“……”最终还是只有沉默以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啊?”还是不说话,贺久阅便也不再问了,她微皱起眉头思考起来。贺久阅回想起在商场见到那个漂亮姐姐时,她闪躲慕清予视线的神情。眼神并不厌恶,只是单纯的不想和慕清予对视,而她微绷的下颌,说明她是紧张和不自在想要逃避那个场景的。不想和慕清予待在同一个地方,是一直都这样还是,暂时的?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而从慕清予的表述来说,两人应当不是一开始就尴尬的关系,不然怎么会有女生口中的“待在一起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表述。贺久阅想了乱七八糟好一通,脑子都快乱成一团麻线了,抬眼却看到慕清予只是坐着,沉默坐着。她无语了。“你问我又不把细节讲清楚你让我怎么给你出主意啊?”慕清予说:“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问喜欢是什么。”“不是,这话你听听你信吗?”贺久阅被逗笑了,“慕大小姐,你有本事就说一遍‘我不想和她的关系再进一步’,你要是说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况且,方才回酒店的一路上也没见她说什么。难得的口是心非。
“……”贺久阅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看吧,我还不了解你。”“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啊,就说你的需求是什么?”她像是个情感节目的金牌调解员,面对来访者的情感问题恰到好处地提出疑问,然后退到后面倾听。慕清予抿了下唇,虽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说出了那些藏在心底许久的想法。“我想改变一下我和她的关系。”贺久阅一副了然的样子,她点点头,示意慕清予继续说。“我说的改变关系不是你刚才说的‘突破朋友关系’。”贺久阅说:“我知道,因为你们不算朋友嘛。”“不是,”慕清予摇头,“我只想跳出现在局促束缚的关系,让我们之间的选择,能多一些。”“你是说,可能性?”“我不知道怎么说。”慕清予抿了下唇,“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动弹不得,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一想到她就总是不安。”“为什么不安?”女生似乎在思考,她垂着眼呼吸轻轻浅浅的。贺久阅没着急,也没有催促她回答。手搭在膝盖上,她靠进沙发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因为被动。”和姜岑间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她主导着的,慕清予随时可能被她踹掉。这种感觉像是被放在了一条漂浮在无边无际大海的孤舟里,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人没有船桨,她只能随波逐流甚至看不到方向。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漂到了什么地方,最后又会去往哪里。她们之间,是不平等的。“这……”贺久阅犯了难,手指不断敲击着手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但其实简单来说,不就是人家钓着你,而你却陷进去了?”“她没有钓着我,是我喜欢她。”贺久阅嘴角抽了两下:“你还护上了,啧。”“……没有。”贺久阅瘪瘪嘴不置可否。“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吧,我觉得,她应该不讨厌你,更可能对你有点纠结——像是有顾虑。但我不确定。”慕清予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唉,还是男生好啊,起码他们头脑简单好懂一些。两个女生的感情太过细腻,你让我来,我也觉得弯弯绕绕一堆,看不明白。”不等慕清予说话,她又抬起手道:“得,我知道我这话说得不严谨还容易激起矛盾,但我现在确实是这样想的。”“你喜欢的人要是个男生,那我肯定没现在这么愁。但你喜欢那个漂亮姐姐,还疑似单恋,你让我怎么去推测另一个内心细腻的女人的想法嘛?而且我还不认识不了解。”贺久阅两手一摊,放弃得很快:“加油吧姐们儿,我能力就到这里了。”这八卦没点能力还真八卦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