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肺,这种事也不忌讳?”
苏靖愈发笑得前仰后合,一把搂住蒲泓弈肩膀,豪爽道:“玄朗,你我在不敬神佛上难道不是半斤八两?咱们私下之间说说话,哪里需要忌惮这些?”
听到这话,蒲泓弈心中一荡,有些无奈地摇头,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向苏靖,伸出手将他鬓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半晌,才缓缓道:“季钦,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
苏靖有些不明所以。他总觉得蒲泓弈比以前……肉麻一些?虽说二人以前也亲近得食同器寝同床吧,但总觉得和现在的氛围不大一样。
但苏靖也没多想,只坦然点头,灿然笑道:“那是自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你现下凭空长了我十几岁,不也没怎么变么?定了小半辈子的性子,哪能那么容易就改了?”
可不只是性子,自己那些心意也不易改呢。
看到他毫不设防的样子,蒲泓弈轻笑不语,目光却如一汪深潭,带着些深沉意味,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苏靖。
这十一年来,他心中积压了太多东西,积压到自己都快喘不过气。如今,故人归来,终于有了倾诉之人,那些连梦中都不敢频频坦白的恋慕之情,终于也能说与人知了。
苏靖被蒲泓弈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脸,又抓了抓头发,试探着问道:“玄朗?你又看什么呢?”
蒲泓弈听到他这样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眼神微微闪烁,看着苏靖,一双凤眸中情意流转,但很快便将自己情绪压下,眼中恢复清明,避开他探寻的目光,拉着他继续向前走,笑道:“没什么……跟我来便是了。”
甫一踏入御花园,一阵馥郁花香便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即使入了秋,园中仍是四处繁花似锦,苏靖一见便眼前一亮,仰首轻嗅,赞叹道:“果然是个好地方!玄朗,你还挺会享受嘛。”
“叫你来可不只是为了参观这园子的。”蒲泓弈浅笑着抬起手,示意他向前看去。
苏靖顺着蒲泓弈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前方花海中央,竟是一簇品相上佳的兰花,那碧叶摇曳生姿,花瓣大而饱满,色泽广白中透出几丝嫩绿,煞是好看。
“冠雪素?”苏靖瞪大眼睛,忍不住上前一步,惊呼出声。
蒲泓弈紧跟在他身后,闻言微微颔首,温声道:“我记得你爱这兰草,便叫内侍寻了种子来,试了好几次才种活这么几株。”
“那是,这兰花可是极难养活的……玄朗,你居然能将它们养得这般好,当真厉害。”苏靖感慨。
他平日里的确喜爱这些珍稀兰草,奈何不擅伺弄,却偏偏爱逞能,最后总是弄巧成拙。
苏靖拨弄着花瓣,回忆起自己上一次侍养这冠雪素的事儿来:“当年先生院子里那一株,我还软磨硬泡借了来,好生以清泉滋养,没成想还是枯死了……”
听着他嘟嘟囔囔,蒲泓弈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些戏谑:“好生滋养?季钦,那盆兰花分明是叫你给浇死的,还在这装无辜?”
苏靖一愣,刹那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至于吧?我也就是有天晚上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中记着要去浇水,结果……”
说到这里,苏靖才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向蒲泓弈含笑的双眼,不由得失笑出声,伸手揽住他肩膀:“好你个蒲玄朗!我自个儿都快记不清了……合着你见天晚上不睡觉,悄没声地把我这些糗事都看去了?”
这家伙向来不拘小节,自然不及自己更关注他一举一动……自己哪天夜里不是一听到他那边有动静就起身去看的?蒲泓弈想。
他垂眸,掩下眼中那暗潮汹涌,只轻轻抚过那兰草,打趣道:“季钦,这可怨不得我,实在是你自己太好笑了些,我那天刚巧睡不着,便见有人一边打瞌睡,一边还要拿着葫芦瓢往花盆里浇个没完……”
“好了好了!”苏靖听了这话,顿时有些窘迫,抬手揉着自己微红的耳根,肘了他一下,“就你知道,就你厉害,行了吧?”
蒲泓弈将他一连串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中愈发柔软,将他腮边软肉捏作一团,低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季钦,以后这丛冠雪素便交给你照顾,若再把这现成的好花害死了,我可不饶你。”
苏靖被蒲泓弈一番话逗得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脯,朗声笑道:“放心交给我啦!起码是不会叫它枯死的。”
御花园风光极好,苏靖由蒲泓弈领着游玩其间,一边赏花,一边与之谈天。
比起这些奇花异草,他对自己错过的这十一年更是好奇,从军事一路问到民生,恨不得让蒲泓弈给自己口述一番他开国以来的编年历才好。
而蒲泓弈也不嫌他烦,嘴角笑意反而加深了些,耐心地一一答话。
苏靖本就是他唯一推心置腹之人,蒲泓弈见其似是有说不完的话,与从前别无二致,心中熨贴无比,面上虽一派云淡风轻,却是连那些军机要事乃至对朝臣的喜恶都尽数向人倾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聊得欢畅,只觉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