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最近shi度太大,所以就用了点香薰,能缓解一下。”宫少衡面上竭力不动声色,尽可能镇定地开口,免得让严笑听出什么异样。
严笑没多在意,嘟囔道:“这样啊……感觉有点太浓了。”
见严笑皱了皱鼻子,宫少衡的紧张劲儿瞬间上来了,连忙打开换气扇,关切地问道:“笑笑,要不要手帕?”
“不至于啦。”严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笑道,“我现在身体又没那么弱了,少衡哥不许过度反应!”
宫少衡松了口气,看着严笑脸上洋溢着毫无负担的笑容,不禁心中一动。
严笑一向是乐观开朗的性子,总是爱玩爱笑。儿时,他尚且能在宫少衡的陪伴下肆无忌惮地多闹腾一会儿,但到了十六七岁以后,受限于日渐加重的病情,即使再想去毫无拘束地嬉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长期的住院使得严笑的肤色越来越苍白,骨骼的轮廓也清晰可见,垂下眼帘静默时,简直像个Jing致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其实那时候的严笑仍然是难见愁容的。
只是宫少衡每天去探望他时,看他仍然笑着与自己分享当天读的书籍,护工给他讲的趣事,却绝口不提那大半时间承受的病痛折磨,总觉得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背后藏了不少苦楚。
这样脆弱又耀眼的严笑,让宫少衡心痛如绞,只想永远将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心疼之余,连过去那些不该有的旖旎愿景,他也生生压制住了。
而如今,严笑重新获得了健康的身体,焕发出他原有的活力,宫少衡为他揪着的心总算能够彻底放下,内心深处那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自然而然地再次升腾起来。
二人聊得热火朝天,严笑虽然兴致依旧高涨,身体却慢慢有些吃不消。或许是天气的原因,他有点感冒了。
跟以往一样,严笑累了便起身向休息室走,轻轻打了个哈欠:“少衡哥,我好像有点头晕……”
“等一下!”宫少衡本来沉浸在和严笑相处的轻松氛围里,差点又把在休息室睡觉的袁望舒给抛诸脑后,闻言顿时紧张起来,连忙站起身,拦住严笑,表情有些生硬。
严笑一愣,纳闷地歪头问他:“怎么了?”
严笑对宫少衡的办公室好似对自己家一样熟悉,休息室从来都是供他随意进出的地方,一时甚至没意识到宫少衡突然说出这话是为了阻拦自己的行动。
宫少衡有些语塞。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严笑,里间藏着个跟他长得八分相似的人,那人还刚和自己办完事儿吧?
宫少衡轻咳一声,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自然:“那个……笑笑,现在天色也晚了,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家休息吧?”
……
严笑眼里的光有些黯淡下来,干巴巴哦了一声。
他倒没有朝休息室里有问题的方面想,而是心中另有失落。严笑在回国前就有点担心,担心四年多没有见面会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宫少衡会跟自己生分。只是那点顾虑都深埋心底,宫少衡刚才的表现也逐渐消解了他的烦恼,更觉自己杞人忧天。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忧似乎并非多余。也怪自己唐突,还以为二人像以前一样亲密,差点就随意闯进别人的私人空间了。这已经算是不礼貌甚至冒犯了吧?
严笑没把这些凌乱不堪的情绪表现出来,勉强扯出笑脸,摇摇头,轻声道:“不用了,少衡哥,我叫家里司机来接就好……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宫少衡关注着严笑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神色有变,心里也有些难受。
他不想让笑笑有什么胡思乱想,但是,现在的情况又让他不得不这样做。宫少衡强忍住内心的不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好,那我陪你等司机过来。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严笑微微颔首,却没在等待期间再与他交谈,只埋头看着手机。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本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收到司机到达的消息后,他轻抿了一下唇,便走出宫少衡的办公室,步履也不似来时那般轻快。
宫少衡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好故意落后他一段距离,一路悄悄跟着,目送着严笑上车后,才放心回了办公室。
至于袁望舒……宫少衡轻轻将休息室的门打开一条门缝,看到袁望舒睡得正香,心情有些复杂。
他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揉了揉眉心。
一开始,宫少衡对袁望舒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只是单纯想要从这个随叫随到的替代品身上得到一些慰藉。
他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严笑给他留下一封信就不辞而别,不许宫少衡去国外找他看他,也没有确切的归期。宫少衡魂不守舍地熬过严笑不在身边的每一天时,袁望舒正好撞进他怀里。
他想要跟严笑亲近,想要看着那张和严笑无比肖似的脸,做那些以前想做又不敢做,现在就算敢做也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了的事。
但日子久了,他不免习惯了袁望舒给自己带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