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快到这边来——”
手缩得太快，掌心被头发蹭过时，还留有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妈说她是个手都不懒得伸，扫把撵也懒得动几下的鬼。还说以后曹弥你能把自己照顾好，你妈我就可以烧香拜佛，感谢老天爷开恩了。
小狗很快就会长大，变成人类需要的看门犬。
先弥上的是冷冷水汽，然后再是少年被雨打湿，结成一绺一绺的发。
“曹弥，你不想养它们吗？”同事转头，见曹弥不像她们那么激动，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可爱呐——”
尾巴翘起在身后一晃一晃，像是湖边炸开的芦苇。
家里来客人了，家里的狗也会沾点光，狗盆里扔着几根啃光肉的猪骨鸡骨。这是难得的奢侈，毕竟平日盆里也只有一些饭拌菜的残渣。
她的掌心变烫了。
曹弥没养过狗，但她以前见过狗。
肌肤相触，热意很快传散开来。
曹弥赶紧把手抽出来，坚决抵制对方施展的美男计。
“好可爱！”
对方头皮温度浅浅的，只有全部压到手心上，才能感知到一星半点的热。
身体棕黄、牙齿锋利，见到陌生人就是彻夜不止的大声狂吠。
那只猫被养得很好，模样干净又漂亮，现在被隔在玻璃窗前摇晃的手指逗得不行，傻模傻样歪着头。
他又说：“主人，我很好养活的。”
经常天还没亮就汪汪地叫。
主人见狗要死了，就把养了好几年的狗宰了，用香喷喷的狗肉祭奠他的五脏庙。或是晚上，被踩过点的狗贩药麻抓住，塞麻袋里，偷摸卖给爱吃狗肉的人。
普普通通的土狗，长得不怎么好看。
她们恨不得伸手去rua这只雪白的猫团子，但隔着一扇玻璃窗，只好撅起嘴，发出嘬嘬嘬的招猫逗狗声。
母狗很会生崽，怀上了，一窝能下个七八只。
而像电视里那种软萌可爱，狗毛又软又白的狗，曹弥没见过。
毛遂自荐要当她宠物的少年，长着一双能骗人的，又大又水汪的眼睛。
老家村子那有很多人养狗看门。
小猫好像听到她们讨论的话，在玻璃窗后站定不动，猫耳往后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被主人养得油光水滑的猫，见有人来也不怕生，从椅子上主动跳下来。迈着傲娇矜持的步伐，一点点靠近生人。
有些奇怪，她搞不懂对方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好心建议道：“需要我帮你报警么？”
即使明知对方是人，曹弥还是可耻地动摇了片刻。但好在工薪阶级的苦命人，不会被伪装好的糖衣炮弹所打倒。
直到工作以后，和其他同事逛街路过一家宠物店，她才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那么漂亮的猫和狗。
同事们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这只芳心纵火犯抱回家抚养。
曹弥：？
喂狗，也就是把桌上的剩菜剩饭倒狗盆里搅和搅和，无需主人操心。
少年眼睫颤抖着，张口在曹弥手下轻轻汪了一声。像只不足月的小奶狗，眼睛也睁不开，只好奶呼呼从喉咙里呼了一声，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像是灼热夏天接近融化的香甜雪糕。
曹弥不打算养宠物。
她妈眼睛没睁开，嘴巴先张开，应和狗叫扯嗓子好一顿骂：“该死嘞，死狗还叫！还叫！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嗯，可爱。”曹弥盯着玻璃后的猫，开口回复道，“所以更不能养。”
她站起身，拍了拍没什么灰的衣服，走到旁边。
他说：“带我回家吧，姐姐。”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不要。”
但实际上，曹弥纯粹只是懒得浪费时间。她会做饭，但一人在家，也没必要开火。
其他几个同事聚在一起笑着讨论。
村里很少有老死的狗。
然后整只猫趴下，雪白毛发散开，几乎融成一摊液体。
“哎呀，我的心都要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猫呀——”
狗妈妈会在产后用舌头舔掉幼崽身上的湿漉胎膜，接着拱拱狗头，让刚出生的小崽子趴到它腹部吸奶。
少年摇了摇头，拒绝了曹弥的提议。他抿着唇要曹弥伸出手，而后把头拱到她的手心。
刚出生的小狗模样鲜红鲜红的，毛也没有，只有一层滑溜溜的皮附着。
曹弥：……
“也不想养，养宠物太麻烦了。”
而且一人独居，或者两人同居的选择，曹弥坚定不移选择。
张嘴喵了一声，猫爪印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粉粉嫩嫩的肉垫，像初春枝头绽开的一朵桃花。
怎么办，看起来更像狗了。
曹弥等了很久，她们都舍不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