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市上峰小区门口。
袁如盯着从白色大众车上下来的黄毛头,压下胸膛瞬时涌起的滚滚海浪。
待黄毛走近,盯着他发了福的脸庞,除了五官还略带着点熟悉,其余可以用“面目全非”来概述。
见到她的第一眼,毛正瀚率先礼貌地打起招呼:“阿如,好久不见。”
“瀚哥,路上辛苦了,快上楼吧!我妈正在煮饭。”袁如本想从他手里接点东西,被他摇摇头婉拒了。
毛正瀚不经意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高挺的个子,雪白透亮的皮肤,从小到大五官几乎都没什么变化,十分清纯可人的女孩儿。
他问道:“阿如,你现在读几年级啦?”
“我高二了。”袁如腼腆地回道。
“那明年该升高三了,日子挺快。”
袁如应声称是。
上楼梯后,两人一前一后没再搭话,狭窄的楼梯间混杂着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袁如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想着往上走早点到家,又怕速度太快留他一人。
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见他挺直的鼻梁一如既往,头顶的黑发大约长出来了三四厘米。
这让袁如不仅回忆起小时候她还总是幻想,要找一个像瀚哥那样成绩好、人又白净清爽的男朋友,可惜美好的期翼被那一头突然变色的黄毛给无情截断了。
稍小的时候,毛正瀚还时常带着她出去逛公园,给她买糖葫芦。时过境迁,渐渐长大的两人已没了当初的旧情,她也实在找不出从前他俩相处的半分亲近之感。
毛正瀚是她舅舅的儿子,从前她爸爸跟舅舅一块合作做生意,本来两家走动频繁关系亲近,自她五岁时父亲意外去世以后,也许因着某些说不清的纠葛,妈妈跟舅舅一家也不怎么来往了。
时隔多年,毛正瀚再次登门貌似也只是为了他的新工作——她妈妈的一位朋友是他未来老板的亲妹妹。
一顿饭,袁如吃了十来分钟就吃饱了,很快没耐心继续待着听他们讲职场上的事,便礼貌地跟他俩说了一声吃饱了,下了饭桌回到房间看书。
没隔多久,毛诗敲门喊她,“阿如,你瀚哥要走了,快出来喊人。”袁如赶紧打开门。
毛正瀚已经换了鞋,站在门口连忙接话:“不用了姑妈,让阿如学习吧。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袁如跟在毛诗身边乖巧地行目送礼,“瀚哥慢走,下次再来玩!”
送走以后,袁如忍不住好奇问道:“妈妈,瀚哥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毛诗撇了她一眼:“傻孩儿,吃饭时你没听见呀,人家找工作有事来找我帮忙啊!”
“我听见了,但是,你不是不理……舅舅吗?”
此前,就连她当面接舅舅电话脸色都Yin沉的人,现在舅舅的儿子都可以上门了。她也不知道时间冲淡了多少误会和嫌隙,现在她可清楚地能感觉到妈妈和舅舅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哪来的不理?今年过年咱就去你舅舅家,想去吗?”毛诗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释怀和放松。
袁如激动极了,大喊“好耶”,终于不再是冷冷清清两个人过年了。
她跟妈妈关系很亲,她很乐意陪着她干点什么。但每逢佳节该走动亲戚时,妈妈总是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妈妈那边的亲戚里,只有舅舅对她还不错,每逢过年都要背着妈妈在外面偷偷给她塞大红包和一堆礼品。虽然毛诗知道后心里不乐意,但总归是给孩子的,那些红包她也从不插手代管。
而爸爸那边的亲戚,她连人都认不全。长大到现在,在属于她和妈妈的小家里,平时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聒噪和麻烦,生活简单又幸福。除了某些阖家团圆的时刻,格外想念热闹外,她对现状没有任何一点不满。
还剩几天就要大年三十了。这天,还不到六点,毛诗便临时催促袁如快起床收拾行李。袁如问为什么,她说接下来要去一个地方。新鲜感让她顺畅地爬了起来,之后十五分钟里忙得脚不沾地,披头散发就拎包上了车。
“妈妈,我们去哪?”她系上安全带才有时间问此行目的地。
毛诗在找导航,回她:“庄薇那儿。”
“她是谁?”袁如着实没记起来名字。
毛诗抬起眼没好气地道:“你爸的后妈,你忘啦?”
袁如猛地清醒了一下,逐渐回忆了起来。庄薇是她爷爷的续弦,小二十来岁,好像还生了个小孩,但现在已经离婚了。记忆里这位庄nainai很漂亮温柔,对她妈妈很好。
袁如没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发问:“妈妈,庄nainai你不是应该喊妈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去她那儿,发生什么了?”
“庄薇只比我大六岁!我可喊不出口。她是我大学校友,我私下还叫她学姐。”毛诗嫌弃地表示了拒绝。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剩下的问题,她便又问了一遍。
毛诗上了高速才回她说:“你庄nainai家的亲戚去世了,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