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空点烟,只能被他拖着走。
“外国男生是很可爱啦,热情又很听女朋友的话,还喜欢各种时候kiss。不像有的东亚男,脾气大大的,下面小小的,钱包和脑袋一样空空的,却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喜欢给女朋友当爹,因为离开了被激素冲昏头脑的对象,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垃圾。”
高于荣无话可说,只能给我鼓了个掌。
高于荣的表情微微转晴,看我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我在心里冷笑。
我绷着脸不说话。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不好看,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到可以随意甩脸色,但是我情绪上来后就没有办法控制,想到这里我更烦躁了。
但是这三个人此时只有三脸震惊。
“刚刚开玩笑的,我没有在谈的。”我耸耸肩,举起酒杯,和柴家馨碰杯,“外国男人虽然热情,但是不太合我的口味,我的审美还是比较中式的,我更喜欢中国男人的五官。”
只有柴家馨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懒得看其他两个男人的脸色,我从张基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我要找的东西了。
我真的很怀疑我当年为什么会和陈得仁在一起,虽然只在一起了三个月,但我也是点头答应过表白的,我现在只想给当年的自己一巴掌。那时候我识人的本领实在太糟糕了,大概是因为高中时期班长的滤镜,总觉得陈得仁是个热情大方的小甜心。但陈得仁绝对是一个脑残没错,男人变成对象后就会露出恶心的真面目。
我的腿和脚下的高跟鞋有点不听使唤,我意识到我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身体,只能慢吞吞地走,不能傲慢地、潇洒地大步流星。
我的确喝多了,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这是柴家馨,是她给张基打了电话。
柴家馨一鼓掌,陈得仁的表情难看加难看,像连吃两顿屎。
脸上有一点惧怕,有一点担忧。
酒吧餐厅里人声嘈杂,震耳欲聋,让我感到厌烦又无趣。
扣在我手腕上的手指加了力度,张基弯腰坐在我身边,向我靠近,然后伸手拢住我、拢在他怀里。他的臂弯间有浓郁的香味,我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他,啧了一声,拎起包,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的脸如果刚刚是狂风暴雨,现在一定变成了春风细雨。
我眨眨眼睛,再次完美地微笑。
我掏出烟盒,极其熟练地用甲片顶开盖子,然后低头叼出一根烟。
柴家馨和其他两个男的跟了出来,张基似乎在向他们表达感谢,感谢他们照顾我。
“外国人?”高于荣又震惊了。
我大概能想象柴家馨要怎么和陈得仁高于荣解释这件事了,她不知道我和陈得仁谈过短暂的三个月,却知道我和张基关系不简单。
“很多是、是什么意思?”高于荣结巴了。
温暖又厚重的外套搭上我的肩膀,我的上臂被紧紧捏住,张基搂着我,我没有挣扎,胡乱在他口袋里翻找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
冲出酒吧后,粘稠的世界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冰凉的空气吸入肺部,环绕着我的手臂和后背,我有点清醒过来了。我高抬起头,天空是黑的,没有星星,只有高楼占据视野的一角,在这里,夜晚的天空是没有星星的。
他和柴家馨他们告别,然后拖着我上车。
我有点喝多了,但是我酒量一直可以,喝这么多也不会醉,只是脑子有些迟缓,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拿面前的酒杯。下一刻我的手腕就被抓住了,我抬起头,张基俯身握着我的手腕,我不想看他脸上的表情,扭头看他背后的女人。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见我不说话,柴家馨连忙出来打圆场,“怎么啦?”
我深以为然。
“就是字面意思。”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听不懂中文?
张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个笑容一定很完美,因为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人笑的。每天都有很多夸我美丽的外国人,从教授助教到收银导购,我听了太多太多外国人毫无保留的溢美之词,他们很擅长夸奖,而我也很幸运地遗传到了我妈的外表,避开了白金阳的众多雷区。
陈得仁的表情像吃了屎,高于荣若有所思地点头,柴家馨拼命鼓掌,中气十足地喝彩:“说得好!”
我耸耸肩,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有很多,你问哪个?”
“这次谈了几个外国人?”陈得仁皮笑肉不笑。
我同学说,如何了解一个男人的气量,很简单,只需要看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前任的,就能一目了然。对自己前任客气有加,礼貌友善的,一定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撑死就是虚伪一点。但是对自己前任冷嘲热讽,背后辱骂的,一定是个垃圾。
“对了,雪雪,你说你要谈恋爱了,你和谁谈呀?”柴家馨连忙转移话题。
张基来的时候,我一身酒味儿地坐在椅子里,缩在角落,盯着面前的空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