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太奶奶，静美给你唱一首歌，祝你生日快乐。”
他愣了一下，又伸手捞了一下，手指又从那苍白的手上穿了过去……他怔住，伸手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影。
禾霓坐在宋良骏身边，从刚才开始她的身体就一直在颤抖，从那个男人进门开始。
“你吓唬他干什么。”
走进小巷里男女，春风满面，年轻的脸上红红白白，笑得发颤，向前走着，忽然险些被伸出来的脚绊倒。
看着那个小姑娘背着手，摇头晃脑的。
“有鬼……不，撞邪了，撞邪了……”
“有病？站都不会站！”
四只血红的眼珠紧紧的盯着他——
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转头骂了一句，见他不说话，想继续往前走，忽然身后的人开了口。
她怕他。
禾霓也不禁笑弯了眼
他伸出那条手臂，连那胳膊上的青色血管能看的一清二楚，要是凑近了，兴许都能数出那皮肉下有多少根。
禾霓轻吸一口气，渐渐调整自己颤抖的呼吸。
这原本是一个老街区，后来先有人在这里做起了酒吧餐厅，地方又安静，说是要重修路面实际上这一年来只架上了牌子，动也没怎么动过。
宋静美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又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擦了擦自己油滋滋的小嘴跳下凳子，跑到送宋奶奶身边。
“禾霓？”
方寻菱拍了拍自己的女儿，“静美，你不是给太奶奶准备了一首歌吗，唱给太奶奶听听。”
而在她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她一点也不想看他，但是恐怕任谁看到了都会去抬头看一眼。
黄良弼和他师弟也是贵客，不跟他们在一起。
老旧的门开了，张合把锁重新锁上，转头就看到这一幕。
过来——
啊，
碰到了，但，那是一只冰冷的，苍白的，他呆呆地看着，连指尖都没有血色，那只手，阴森的简直不像活人的手他下意识想抽回来了，却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
她怕他，但，他是谁！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离这个人这么近了，却还是看不到他的脸，他的整个头部都像是混在了黑影中一样。
所有人都好像在尽力的避开他们，不去看他们，自己吃自己的。
宋奶奶笑着应下来。
“小姐姐进来坐坐？给你打折啊。”
他仅仅是坐在对面，也或许是他穿了件黑色短袖的缘故，他在头顶上那个漂亮的水晶灯下，是冷冷的白色。
猛然惊醒，女人奇怪的看着他，“你突然间怎么了？”
整张桌子，顺着宋奶奶往下排，是长辈们，再是小辈，怀了孕的宋雅叫她的丈夫悉心照料着，凡是能不琛胳膊的事，绝不叫她做，二嫂方寻菱就坐在她身边，静美和她弟弟也在这头。
沾了灰的炽光灯下，这是一条还在重修的小巷，途径过这小巷外头是许多的小酒吧，外头有男有女在自己店门口站着，路过年轻人就会问几句。
“所以张先生你跟西章也是多年朋友了”
张合心里头骂他记仇的混蛋。
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笑容……她的灵魂结成了硬快，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个人莫名像异类。
不管你细不细看，他总能照出点什么。
声音从他头顶响起，他抬起头，‘噔’的一声，心跳简直要停止了，一只，两只，三只……他的瞳孔猛地的收缩着，想尖叫舌头像是打了结，发不出任何声音。
气氛不太对劲。
饭局是一面铜脚的镜子。
这个男人，一众人身边，其余人便像是黄调的漆，像是断断续续的尘灰。
宋良骏攥住了她的手，发现她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是，有好多年了。”
他对她笑了笑，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感觉身子有点阴冷，麻木木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伸过去……这一回碰到了。
孩子的小肉儿，净是单纯和可爱。
“喂。”
“走路要小心点。”
李西章看他一眼，“不为什么。”
＊＊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啧’的一声，走过去伸手去拿，忽然，他的手竟然径直从那只手上穿了过去。
宋奶奶有时候跟张合说话，有时候跟李西章说话，有时候跟黄良弼他们讲话……
他回过头，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又摸了摸口袋，还真是他的手机。
宋良骏攥了攥她的手，丈夫温热宽厚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
她肉肉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完美的遗传了她的母亲。
“你东西掉了。”
她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