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人人都说李意容贤德,一般人做不到。只有容慧知道,那是二小姐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姐夫。
容慧当了夫人,并不喜奢,也不像一般人说的从此乌鸦变凤凰,变得十分骄纵。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每日去徐彦先房里打扫,帮他的衣服理的整整齐齐。
徐彦先去打战的这一个多月,写来了好几封家信,都是给李意容的。
他们两人就像以前李意容在琴国一样,恢复交流,互通消息。
信里自然是半点也没提及新嫁娘容慧,至少徐彦先没有。
但徐彦先好歹是胜了,哪怕是容慧再不受宠,也得到了周边一溜子人的歆羡。
人的心会在各种奉承中慢慢腐化,容慧也不例外。
旁边的婢女婆子说相思居又受到了丞相的来信,又说李意容这般不好,那般不好,不住的要拿她和李意容做比较。
她是个侧室,李意容是正夫人。
可是她心里也清楚,李意容根本不是什么夫人。
她只是二小姐。
也许就像长安城人说的,不过是个谋士,从昭安城请来的谋士。
这些怂恿的人当中还有热爱无事生非的表小姐们,把长安城里跟李意容有关的坏话不停地说给容慧听。
这一日,容慧等啊等,终于等来徐彦先回到长安,凯旋荣耀归来,丞相府前车马不绝,宾客来往,爆竹响天,迎接的人有东西大院所有人,他们也为他们的主子骄傲。
容慧看着徐彦先如神般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然后潇洒地翻身下马,最后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邈若山河
这些迎接的人当中没有李意容。
虽然打胜了很高兴,但徐彦先知道李意容不喜欢吵闹,于是让所有人都别跟着,自己一个人到了相思居里。
她在书房,听到声响,抬起头,就见徐彦先一身铠甲笔挺地站在那里,李意容就想起那年昭安大雪,柳时霜也是那样站在门口,那时他满脸怒容,冲过来抱住她。
徐彦先也要这样么。
不过是一次胜战而已啊。
她李意容听到过太多胜战或败战。
徐彦先见她神色简淡,如同冰雪浇在火焰上,上前想抱住她的冲动也没了。
视之虽近,邈若山河。
如果她爱他,不会是这幅样子,好像他打胜是一个朋友的事情,她还是把他当姐夫的。
他走进来,外面的寒风飘进来,他转身关上,也不过二个月没见,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打战分离乃常事,两人没有必要好像经历了生死别离一般。
徐彦先有时觉得自己是怕李意容的。
因为她太冷了。
她的冷,是一种看透,她知道这次打胜到底是什么回事,不过是反间计,退了楼彻,而且都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因为她的功劳太大,以至于他没有炫耀的资本,也没有得意的理由。
李意容倒了一杯热茶给徐彦先,“一路顺利吗?晋公他们什么入朝。”
徐彦先到了桌边坐下,道,“随后吧,我和邓浩他们先入的长安。”
李意容也坐到他身边,“我在想怎么杀权朗的事情。”
“杀权朗,为什么?”
徐彦先还想把他招为己用,没想到李意容说要杀了他。
权朗打战太厉害了,这样的人杀了也太可惜。
李意容道,“姐夫不想杀他?为什么,是觉得他打战厉害吗。打战孟昭雨也厉害,姐夫可以用他。”
“可是权朗这次和权正都是真心归附的,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晋公跟献公那些不一样,他们的兵将归属感很强,你杀了权朗,下面的人还是不会听我们的。”
李意容道,“我也是随口说说。”她微笑道,“那先不杀吧,我们到时候再看。”
徐彦先道,“我过去的时候天还没那么冷,回来都已经快春天了。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过除夕,我还想也许我赶不上过除夕呢。”
李意容笑道,“我以为你要打上很久,没想到会那么快。”
“是你的计谋好。他们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不堪一击。”徐彦先又问道,“柳时霜那边放出了风声,说他会派人来援助启国,是你的人么。”
“是我。”李意容道,“我琴朝中还有人。这次楼彻攻我们,会突然退兵,我在蜀国也有人。”
徐彦先点点头,“就怕柳时霜在启国也有人。”
他们两人很少提柳时霜,不提并不代表不在。琴国虽然颇为积弱,但绝不好对付。
“我知道。”李意容道,“琴国还动不了,我看楼彻一解决完内乱,就会重新领兵来攻打我们。”
虽然和她聊柳时霜,聊楼彻,可是徐彦先一想到这些人如今都是她的敌人,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说不出的欢喜。
接下来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因为战胜,五公的事情暂时被抛诸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