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老板红着脸,承认了:“伯伯,是我不小心说破的。”
程莱趁他爹瞪人的空当往他爹碗里捂了好几块不好吃的rou。
程老爹赶紧给他儿子捂回去。
爷俩都一手护着自己的碗一手给对方夹rou。
顾老板看着父子大战,愣了下神。这是他们家饭桌上永远不会出现的一幕。他们家啊,四个人的饭桌,有三个人是放不开的。三个人的饭桌,是其乐融融的。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时间太久,好像记不清了。
顾老板正想着心事,突然碗里被拨了半碗rou,抬头就见程伯伯冲他笑呢:“小顾也吃,再不吃就被来宝儿吃光了。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多吃点鹿rou补补。”
程莱赶紧拦着:“爸爸你忘了我说过,哥有洁癖的的……的……”
问题是,忘记拿公筷了,吃到现在了,他爸给夹过,他也给夹过,然后顾老板都吃了。
顾老板:“……”
是啊,我有洁癖的,但是我吃了。为什么吃了,难道是忘了?但是,那么多年的洁癖,哪能轻易就忘了。顾老板不敢相信,但他确实是真的忘了,就那样自然地吃了。
程莱眨眨眼,脸就黑了:“哥,难道说你的洁癖是只针对我的?那天晚上吃宵夜我擦手擦嘴都差点擦秃噜皮!”
顾老板:“……”
顾老板用绝佳的记忆力回忆了一下这爷俩给他夹了几次他自己又夹了几次,但这么好的记忆力,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洁癖呢?
是啊,怎么会忘记呢?自己的洁癖又是怎么来的呢?顾长晏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洁癖不是天生的,幼时也只是比较讲究,后来,后来好像是从被绑架之后才从洁变成癖的。
算了,不想了,管他是忘了还是好了。顾老板笑了笑,伸手就想摸摸程·气鼓鼓·莱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又顿住了。不行,破孩子脑袋太脏了,刚钻过杂物间,还带着蜘蛛网呢……
程莱看着顾老板手抬起又放下,懂了,果真是只洁癖他一个!气死了。脸就一扭。
顾老板两手扳着破孩子的脸给人扭了过来。
程莱挑衅似的给人碗里捂了两块rou。
顾老板瞪着饭碗:“……”话说这一想起来还挺有负担的,这吃还是不吃呢!
程老爹手一伸就把顾老板的碗端过去倒自己碗里了,空碗也没递过去,直接给人端了一碗饺子。
顾长晏惊讶极了,也不好意思极了:“伯伯?”
程老爹什么也没说,给人倒一盅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
顾长晏赶紧捏起自己的小酒盅,碰下杯,一口干。
然后两个人就好像都在酒里,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程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木着脸:“你们俩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究竟当着我的面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默契呢?还有爸爸,你不要装作一脸深沉的样子趁机多喝酒。”
程老爹微笑不语。这个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傻儿子哟!
顾长晏蘸着甜醋吃了半碗羊rou饺子,再看看旁边破孩子眼睛里大写的目光清澈,笑了,说:“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十三,我弟四岁,我俩一起被绑架。我妈来交赎金,绑匪说放一个撕一个,我妈看我一眼就毫不犹豫把我弟领走了。”
程家爷俩眼睛都瞪大了。
顾长晏又说:“虽说我也想先救傻弟,但我妈的毫不犹豫还是让我很介意。”
程莱插嘴:“唐山大地震那个偏心眼子的妈还是求了好几回才决定救偏心的那一个的呀,是人都会介意吧。”被他爹踢了一脚闭嘴了。
顾长晏又蘸着姜汁酸醋吃两个饺子,接着说:“送完我弟我妈又回来了,那时我正被撕票撕到一半儿,我妈跪着求他们别杀我,他们让我妈脱,我妈就脱了,我趁机把他们都捅了。”
程家爷俩都沉默了。
所以这样偏心的妈,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了。
顾长晏吃完剩下的饺子,说:“我爸带着警察来的时候我全身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绑匪的。当时什么感觉呢,人的血,刚流出来热热的,凉了黏黏的,腥腥的,脏脏的,太脏太脏了。”后来就看什么都带着脏了。
程老爹又给人倒了一盅酒。
两人就又走了一个。
程莱看顾老板饺子碗空了,又给人端了一碗。
顾长晏:“……我吃饱了。”还有小来宝儿,快收起你眼里的怜惜吧,鸡皮疙瘩都麻出来了好吗!
程莱搬着椅子过去贴着顾老板坐,拉人一只手,摸摸,一脸疼惜:“哥你受苦了,哥不怕了,哥我们都过去了,哥……”
顾老板:“……”虽然被人笨拙而又真诚地安慰着,但他就是觉得破孩子是在趁机摸他手,于是坚定地挣脱了。
程莱:“……”所以这个洁癖果真是针对他的吧。行吧,知道了。
于是程莱就拖着椅子坐远了一些。
顾老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