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想法不极端,他们犯了罪却没有受到惩罚,不要说对你不公,即便对社会,甚至对他们自己,都不公。他们需要有人给他们上一课,告诉他们做人不能为所欲为。”
“好啦,”他不想继续讨论“公平正义”,几千年来人类最伟大的哲学家和政治家都没能讨论明白的问题,他们两个年轻人在这里喋喋不休,不免显得滑稽,“你先别急着说自己的想法,多看看书,从亚里士多德和孔孟老庄开始,大量地看。”
“我在看。”她显然有些敷衍,“老师,你还有故事吗?”
“我没有更多故事了,即便有,一些故事也只能说给自己听的。”他喝下杯中酒,看着她的眼睛,将杯口朝下。
一滴晶莹顺着窗外的黑暗坠落。
“我再给你弹一遍《潇湘水云》吧。”
她微微颔首,两腮红润。石库门在她的身体里真正发挥了作用。
这会是最后一遍吗?
他起身到不远处取来古琴,然后对着窗外音符般起伏的楼宇,盘腿而坐。泛音响起,一片朦胧的雾气从他修长的手指间升腾,这个小小的世界开始氤氲。
城市的上空,一轮越来越圆的朗月孤悬。
最后的审判
农历七月十五夜里,赵抗美在宏美制药大厦的套房里辗转反侧,他儿子赵常却在酒吧里和数位美女快活。这些小年轻的哪里在乎什么鬼节,只要有了钱,他们自己就是鬼。
1点40分左右,喝得醉醺醺的赵常在两个朋友的搀扶下打了辆出租。他朋友给司机交代几句,便让车开走了。
赵常没有注意到,一辆车已经从远处跟上了自己。
下了出租车,赵常一路颤颤巍巍从小区门口走到自家门前,在包里翻找半天,才找到钥匙将门打开。而就在开门的瞬间,一个手刀从他背后呼啸而来,砍在脖子上,赵常应声倒地。
赵公子喝了酒,浑身燥热,正准备要和一屋子辣妹大战三百回合,就感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被浇了个透心凉。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边上站着个黑衣人。虽然黑口罩蒙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里射出的浓重杀意无法掩盖。
赵常想到警方反复提及的那个想找他们家麻烦的连环杀手,顿时一个激灵,完全醒了。他发现,他的四肢竟被绳子牢牢和床的四角绑在一起,这是他多次梦想对辣妹们做的事,可眼下被绑的居然是自己。
在赵常惊骇的目光中,黑衣人搬来个摄影支架,上面放台小型摄像机。他不禁暗骂一声。那支架还是他为和美女们拍一些亲密视频刚买的,这下倒好,被人家直接取用了。
“赵常,我们又见面了。”黑衣人道。
“我们认识?”赵常一脸惊讶和狐疑。
“算是老相识了。”
“妈的,你是谁!”尽管赵常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声音都发颤,却努力想显出强势。
“我是谁,待会儿我自然会提醒你。但在那之前,我还是想先和你好好沟通一番。”
“你……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呗。”
……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很久。结束后,黑衣人依然兴致盎然,而赵常却已经蔫头耷脑。黑衣人关掉录像机,摘掉黑色口罩,走近俯视赵常。
赵常并不觉得自己认识眼前这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十分俊美的脸。这张脸白皙干净,却眼眶微陷、鼻梁高耸,棱角分明。当这张脸由上而下无限逼近自己的时候,一股灼热的鼻息蹿到赵常的脸上,抓挠着他敏感的毛孔,让他竟有一种血脉偾张的狗血感觉。
黑衣人发现了赵常的反应,也是一愣,却还是抬起头来,冷冷一笑:“看不出来啊,赵公子还好这口。”
“放……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就是喝多了。”这话不假,赵常一直认定自己只稀罕软妹子。
“看来我还是准备不足,本该叫上三个壮汉,轮流给你快活,直到你再也起不来床。”说着黑衣人的双手已经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飘忽的笑意,从容地睥睨着赵常,犹如一位举止优雅的士大夫,和刚说出的话极不协调。
听到“三个壮汉”,赵常心头一凛,年轻时干过的某件蠢事顿时涌上心头。那是他第一次干出如此出格的事,和别的男人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连对象也是个男的。虽说他长大后风流成性,阅女无数,但谁的第一次都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你……你是……”
“想起来没有?”看着赵常的面孔已经越来越像《亚威农少女》里的怪异造型,他顿觉一阵恶心,“看来即便到现在,我也还算对赵公子的胃口啊。”
“你……你叫什么名字?”
“轮得到你来问我吗?”他眼底流露出更深的厌恶,“你们赵家还真是心大,你爸就算不觉得你是我的目标,在这个节骨眼上,至少也该给你安排两个保镖吧?说到底,还是赵抗美他心里只有自己。哎,亲儿子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赵常深深意识到问题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