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堂!”屋子里的人异口同声。
左汉面露满意之色,对着卢克默念了一句“孺子可教”。
尽管左汉说得很有道理,但卢克绝不敢掉以轻心,对众人道:“赵抗美是本省商业巨头,周堂又是一个国企副总,这两人谁出了事都非同小可。我们现在马上去找周堂,赵抗美那边已经有多人保护……这样,刘依守,你叫上五个人,专门守在赵抗美九层办公室的门口,不要管他怎么侮辱警方,你们守着就是,保护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话虽这么说,但卢克心里已有了判断:这次“大画师”的作案目标八成就是周堂。
今天周五,这个点周堂应该还在单位上班。左汉提供了他们这位副总的办公室座机号,结果是周堂助理接的,说周总今天还没来上班,也并没有出差。卢克又问周堂的手机号,可打过去的时候,周堂居然关机了。众人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们打电话给周堂夫人,对方说自己平日里早起送孩子上学,周堂都是后一步出门的,所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卢克吩咐郭涛马上查周堂离开家后所有能拍到他的监控,同时带上其余人马赶赴周堂家。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正要回局里,周堂夫人赶回来了。她说接了卢克的电话后就眼皮跳个没完,心里不踏实,索性请假回家。她开门将一众警察迎到屋内,一切完好如初,没有丝毫打斗迹象,甚至看不出有任何外人来过的蛛丝马迹。
“周堂上班开车吗?”卢克问。
“开。”
“可以带我们去车库吗?”
“好的,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车库,周堂夫人远远瞧见自家车位空着,说周堂肯定已经出门。卢克四处观察监控摄像头,希望之后能通过这个途径找出周堂,甚至“大画师”。
待他们走到空着的车位前,卢克和左汉心里的那只靴子终于落地。只见空空的地面上放着一张a4纸,上面用纯正的胭脂色写着一个英文单词——hi!
他们又慢了一步。
《鹊华秋色图》
周堂既已被“大画师”抓走,实在是生机渺茫。
坐在回警局的车上,卢克一声不吭,兀自沉思。尽管事态已经发展至此,他们还是不能放弃寻找周堂。他给郭涛电话,让他马上查周堂小区车库的监控,严密追踪周堂那辆车的去向。同时,由于“大画师”一定会在今晚抛尸抛画,他们必须预测可能的地点,提前布控。
“你说今天‘大画师’会在哪儿表演?”卢克问。
“你指摆他的血画?”左汉的脸色显然不太美丽。
“对。”
“就前三起案子来看,第一幅血画放在省博,位于小金湖的湖心岛上,从地理角度来看正是整个余东的市中心。第二幅血画的摆放地奋进大厦,正巧是在中轴线上,位于正东二环。”左汉打开手机地图,指出提到的两处,继续道,“然后你看第三幅血画的摆放地,那个文创产业基地,不也是在正南二环,余东的纵向中轴线也经过这里。所以说,‘大画师’下一个摆放血画的地方就是……”
“正西二环,横向中轴线和西二环的交会点,”卢克夺过左汉的手机,对着地图道,“金安商场!”
左汉表示同意,补充道:“根据以往经验,抛尸的地点,其实就在摆画地点不远处,往往就是临近大楼或者只隔了一个街区。”
说话间警车已经开回局里,卢克直奔郭涛工位检查他的工作。然而就这么会儿工夫,郭涛实在没法顶着那一千多度的近视眼,把“大画师”的行车路线完整勾勒出来。
这时,经侦支队长江耀找上门来,胡求之的经济问题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
“你们不是在胡求之家里找到几串钥匙吗?我们联网查到他名下在我市共有五套房产,除了他自住的别墅,我们还分别去了另外四处,都可以用你们找到的那些钥匙打开。其中两处商品房,里面所有房间都堆满了现金,因为我市空气chaoshi,有些放在衣柜里的纸币都发霉了。目前我们还没法算清他到底放了多少现金,总之很多。”
卢克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唯独左汉没有露出惊诧之色,他淡定地道:“这里面有不干净的钱是肯定的,但即便胡求之靠自己的能力挣钱,他的财富也少不了。经过前几年市场炒作后,他一张山水画的市价在一千万左右,他只要出手十张,那可就是一个亿。所以你们也别太大惊小怪,是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
李妤非白他一眼道:“如果是合法收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存银行,还买房子存现金?”
“我不也说了,里面肯定有不干净的钱嘛。你说得没错,如果你们去查他的银行流水,必定能发现一些大额资金流入,那是正规机构向他买画时打给他的。但很多私人买家、藏家,或是能做假账的机构买家,很可能就会按胡求之的要求给他现金,因为这样他就不用纳税了,双方都能省点儿。再加上江耀队长之前说的,这里面可能存在大量洗钱所得。如此想来,要装满两屋子的钱,也并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