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墨眼前依稀浮现出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声音洪亮,脸在太阳下晒成酱色。他对这名老师的印象一般,就记得他上课抓典型,总是说他俯卧撑的姿势不标准。“是做了三个月就辞职走人的那个吗?”
赵松道:“这件事其实不太好意思说,那个姓姜的老师,其实不是自己辞职的,他被开除的。这么说不过是给他留个面子。学校方面也不太想闹大,毕竟家长都挺关注校风建设的,如果知道肯定会对学校有想法,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
“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性sao扰一个女同学,他被人看到私下里摸一个女生屁股,这个女生也哭了。这件事就是杨云亭举报的,但她没说这个女生的名字。她说实在不行那就说自己被sao扰好了。本来大家还将信将疑,结果一去问那个老师,他立刻就承认了,他说以为女生对他有好感。这其实是个很大的丑闻了,立刻就封锁消息处理掉。”
黄宣仪插嘴道:“那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这个姜老师对她怀恨在心?”
赵松道:“很多事我也说不好,只能说最好不是。杨云亭啊,我现在想起她,感觉还是个小孩子。很多时候,人对另一个人的印象,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唉,她一直是个好孩子。”
沈若墨略带踌躇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邓娟的事,她是不是以前偷东西了?”
赵松愣了一下,“邓娟是哪一个,我有点记不太起来了。”沈若墨为她描述邓娟当时的打扮: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皮肤黑黄,不太爱说话,王宣飞对她很不客气。
赵松终于有了些印象,说道:“是她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其实也不是大事,她在超市里偷零食被抓住了,店里的人让家长来领她,她不敢打电话回家,就把我叫过来。她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我看她买了大概七八盒零食,她自己还偷了一盒,说是钱不够了。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同一款,她估计也不是拿去吃的,就是要发泄一下压力。她也不容易,那时候就杨云亭陪她玩,后来她又是一个人了。她现在还好吗?”
沈若墨道:“她现在挺好的,工作也很好,人也挺幸福的。”
赵松牵着狗离开了,目送着她的背影,黄宣仪感叹道:“我以后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很优雅,很有品味,说话也轻声细语。她以前一定是个很讨人喜欢的老师。”
“没有必要为了讨人喜欢而成为谁,关键在你要喜欢自己。”沈若墨侧过身不去看她的手腕。黄宣仪在夏天汗流浃背,因为她依旧穿着长袖,想遮挡住手腕上自残留下的疤痕。
宋归宜回来时,沈若墨和黎素一人一个手机,分别端坐于沙发和客厅,黄宣仪在打游戏。整间屋子里没人说话,对他的到来也不过是点头应声。这似乎足以证明现代科技对人际社交的伤害。但宋归宜没空搞批判,他像块黄油在高温下融化,急匆匆跑到水龙头下,冷水对着脖子一阵冲。他头发全shi了,狗一样快快活活摇着脑袋甩水,随手把shi发往后梳。他掀起 t 恤下巴擦干净脸上的水,露出腰腹。
黄宣仪小声尖叫,不是害羞,而是兴奋,“你竟然有腹肌。我还以为你是文系男,弱不经风的那种。”
黎素笑道:“185 厘米的弱不经风男子,那要吹多大的风才能吹倒。八级台风吧。”
“提醒一下,我 186 了,你的数据库该更新了。”
黎素挑眉,“那除此之外,你还是有什么新发现要告诉我呢?你出去做什么了?”
宋归宜说道:“我去骑自行车了。顺便去了图书馆一趟,弄来了一份地图。城市发展档案馆总是会出这样的书,记录某某区县十年二十年来的变化,再附上地图。”他把地图在桌上摊开,是案发区域十年前地图的复印件。出事的小区已经用笔标红了,以此为圆心画了一个圆。
宋归宜点着地图说道:“我刚才找了辆自行车,在案发地周围骑了一圈。杨云亭是下午三点左右走的,沈墨若你们是四点三十分到的。中间有一个半小时,处以二就是四十五分钟。考虑到中间还有别的事耽搁,应该只有二十到三十分钟。”
黄宣仪问道:“为什么要除以二?”
黎素帮忙解释了,“因为他觉得杨云亭不是在家中遇害的,而是有人把她叫出去。然后把她的车骑回家,再布置现场最后离开。”
黄宣仪道:“可是她家里不是有血吗?”
黎素道:“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只有地板上一滩血。按理说这应该是很大一个伤口,可是只有地板上那一滩血,其他地方连血滴都没有。而且血ye的形状不对。假设你中了一刀,把刀拔出来的话,血ye也溅开。不拔出来的话,一开始出血量不大,血ye是滴落着流出。不管受害者是否当场死亡,血ye形状都不会太规整。活着的人会挣扎,会有小血珠随着运动滴落。直接死掉的话,基本就是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尸体会沾到血,把血迹弄乱。可是现场很干净,只有一大滩规则的血迹,这更像是剪开了一个血袋。”她轻拍沈墨若的肩膀,“所以没事的,沈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