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多心里还萦绕着过世的姐姐,一时间有些晃神,只得重新问了一遍,“你说,是谁想杀你?”
夏琪尔像是被非洲野牛追过一样狼狈,手掌有擦伤,头发是乱的,睫毛膏糊成一团黑晕,眼睛却神经质地大睁着,“我说了是白媛要杀我,她故意把安眠药当成降压药给我,我今天头晕得特别厉害,差点就摔倒地铁里面去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夏琪尔支支吾吾起来,“我和她丈夫胡毅那个,就是你们明白的。”
钱一多故意说道:“我这可不明白,说说啊,有胆子做别没胆子说。”他搓了搓手,明白陆茶云其实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喜欢来下马威的人。对方越是表现出弱点来,他越是会顺着这道缝隙趁胜追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说了,我和胡毅出轨了,白媛和他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我就想着最近和他备孕生一个。白媛肯定是觉得我对她有威胁了,所以要杀掉我。”
“既然你知道你和她老公好上了,那她给你的药你怎么敢吃呢?”
“这不就是习惯了嘛,谁能想到她要害我。以前都是找她拿药的,?比较便宜。 我不是准备备孕嘛,因为有高血压,也不能停药,所以让她帮忙给我换一种对孕妇没损害的药。这两天我都觉得头晕,本来以为是药量不够,今天又多吃了一片,更加不舒服了,等地铁的时候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栽倒了,还好有人拉住我,要不然我早就死掉了。 ”
“你之前和白媛是什么关系啊?你是在认识胡毅前先认识她的吧。”
“就是白媛和我表哥好过,本来要结婚了,连家长都见过,我也认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吹了。再后面我哥就出车祸死了,白媛也挺不好意思的,就一直和我还保持联系,平时有什么事也托她帮帮忙。”
“哦,那我给你梳理一下啊。”钱一多意味深长道:“白媛和你非亲非故,平时总是帮你点忙。你对她报答的方式就是顺便撬了她墙角。撬完墙角之后,你还准备和她老公生个孩子,生完孩子之后再让她滚蛋。而在现在她还没滚蛋的这段时间里,你还找她买药,并且你觉得她应该全心全意帮助你。要不然出了什么事,你第一个就怀疑是她做的。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我忙着打架呢
第十天
钱一多对夏琪尔全无好感,她显然受惊吓过了头,说话颠三倒四,情绪也起起伏伏的。他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便叫了陈灼去处理。她摆着一张笑脸正同夏琪尔谈天说地,等她稳定后再问话。钱一多觉得是问不出更多东西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把白媛叫来局里。
陆茶云那番话还在心里盘桓不去。他可能当真对胡毅有偏见,执迷太深,反倒到其他线索视而不见。可能白媛也有涉案,或者凶手根本是她,将降压药换成安眠药的手法和温长年案如出一辙。她是医生,本来就该对这类手法熟捻于心。会不会她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是受到了丈夫胡毅的唆使?那白金涛案与她是否有关?她是知情不报,还是参与其中?如果是真的,她要怀着什么心情才能亲眼看着养大自己的哥哥去死。是因为白金涛让她嫁了个不喜欢的男人吗?那离婚就好了,而且真杀人,那死的应该是胡毅才对。
钱一多试着玩陆茶云的那套神棍把戏,似是而非的心理侧写。白媛是什么样的人?她软弱易受Cao控吗?还是冷酷无情?他只记得培训时说反社会的杀人犯会先从动物开始下手。可是看着白媛也挺喜欢小猫小狗的。他点了根烟,甩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总有些听风就是雨的职业病。先前怀疑林祝一也是,好像但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他就觉得已经有了天大的嫌疑。而真的板上钉钉的嫌疑人,又要构想出兴许不是的可能。这种没事找事的劲头,却又偏偏是刑警的第一要务:不错抓,不漏放。
白媛很快就到了,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劲头。钱一多不喜欢她丈夫,对她也算不上多少好感。她举手投足间总甩不脱懒洋洋的腔调,第二次叫来问话,还是一副参观动物园的劲头。以前林祝一说她是深藏不露,但现在看来却更像是诸事不放在心上。结合她的经历,倒也能理解,有个白金涛那般独断专行的哥哥,既是靠山,也有束缚。从小到大,从嫁人到辞职,应该都是白金涛在负责,要她Cao心的地方不多。结合夏琪尔的话,她还是个耳根子软,又有些烂好人脾气的。杀人倒是不像,但为凶手打掩护倒是有可能。
钱一多简单告知了夏琪尔来报案的事,冷眼看白媛的反应。她起先是一愣,之后干脆笑出声,说道:“我哪有这么闲啊。”
钱一多说道:“夏琪尔是胡毅的出轨对象,你有合理的动机杀她。”
“胡毅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每个都杀,我哪里弄得过来。”
“你倒是想得开。”
“本来就是没什么想不开的,我也不太喜欢他,大家搭伙过日子罢了。”
“那你对夏琪尔的事,有什么解释吗?”
白媛瞥了钱一多一眼,颇具孩子气地说了一句,“先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