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答非所问。您久居深宫,又和这方帕子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是娘娘近日来听见了什么风声,所以才矢口否认的?实话跟您说吧,您跟前的归全已经招了,用过刑之后,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话都说了。”
“言秉笔,你这是什么意思?”顺妃脸上青白交错,一阵一阵的发白,极力控制着颤抖的下唇。
言丙方要回答,就见殿中烛火摇曳几下,他往后瞧去,宫女太监簇拥着武英柔来了。
桑葚搬来把玫瑰椅,武英柔坐下,瞧了眼言丙,眼神最后落在顺妃身上,笑着问:“好生热闹,本宫可是来晚了?”
永寿宫的总管太监(五)
武英柔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栗。
能在每年秋狝时猎下一头黑熊的女人,自然是不简单的。
言丙冲武英柔弯了下腰,“见过贵妃娘娘,您吉祥。”
“多亏言秉笔及时告知,本宫才能赶过来。这么些年,可真是太冤枉了。”武英柔是有些委屈的,被一个小丫头平白无故记了这么多年仇,她又能开心么?
言丙笑了下,点头说:“娘娘说的是。奴才正问着呢,娘娘可得好好听一听。”
见着武英柔,顺妃更怕了,是面对强者时的内心恐慌,还有畏惧。这个女人,去年冬狩时,正值黑夜,篝火旺盛,大家都载歌载舞的,几个小公主小皇子都围坐在烧红的全羊前,等着用膳。
而她,与随行的宫女站在蒙古包前,与这样美好的夜晚格格不入。她倒是想融入进去,奈何她的人设就是如此,不喜热闹,爱清净,不怒也不争。可看着这样快乐美好的景象,她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谁知就是因为她的落单,黑夜中窜出一只饥肠辘辘的饿狼来,那双眼睛都冒着绿光,在夜里分外清晰。先是宫女惊呼了起来,顺妃往后一瞧,那是吓的七魄都没了,嘶声力竭的尖叫起来。她被那饿狼有力的扑倒,那尖利的獠牙差点要啃上她的脖颈,突然飞来几支冷箭,一支射穿那饿狼的眼睛,一支射在爪子上,令外一支则是极而快的穿进饿狼的喉咙,命丧当场。
她吓的失魂落魄,连发髻都散了,她慌张的抬起头,在白茫茫的一片飞雪中,武英柔手握弓箭,眼神比这个冬天都要冷。那柄弓,听说还是圣祖皇帝赏赐给武家的。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骁勇。更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狠毒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叫她不怕?
宫中大多数妃嫔都是女红上有些本事,哪个像她一样?舞刀弄枪,杀人不眨眼。她虽然怕,可为了她身后的家族,她也要一试!
言丙继续说着:“顺妃娘娘,事发当日,您跟前的归全在豫嫔的膳食里下了滑胎药,这药剂量不大不小,豫嫔连着吃了几日,才觉得不对,可当发现时已为时已晚。孩子没了。而您故意派人留下这么一方绣了梧桐花的帕子,栽赃嫁祸给贵妃娘娘。您也先别急着否认,当时归全与太医院的一个名叫守元的太监密切往来,这药呀,轻易是试不出来的。娘娘真是顶好的手段。奴才都甘拜下风。”
“你胡言乱语!”
顺妃连站都站不稳了,想说些辩解的话,可发现,她连多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在事实面前,她的谎言早已露了破绽。
“真是冥顽不灵。”
言丙摇摇头,吩咐身后的太监,“来人,将归全带上来。”
一刻钟左右,归全被带了上来,那是一个血rou模糊,顺妃看着浑身都在打冷颤,这还是个人么,诏狱里走一遍,那比上刀山下油锅还要恐怖!里头的刑罚,堪比地狱!
言丙恐吓了几句,顺妃还是咬死不认。
“娘娘咬紧要关,可不大好。难不成想想也想尝尝拶指、夹棍、剥皮、或者是断脊、刺心烧火棍的滋味?还是娘娘想来些好的,穿铁鞋如何?rou焦了的味儿,可和您膳房里的rou一模一样。看来娘娘是想尝尝了。”
顺妃心小,听了这几个刑罚的名字,被吓了个半死,“别说了别说了!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言丙即刻变了脸,冷冷道:“带走。”
顺妃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癫狂的笑了起来,“武英柔,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声音渐渐远去,桑葚忙站在武英柔跟前,用手捂住了武英柔的耳朵,“这话晦气,娘娘听不得。”
武英柔缓缓笑了。
没让豫嫔过来的原因就是担心她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到时候引得皇上厌恶。
等豫嫔知道,也是顺妃被囚禁至死、父亲被贬,家族流放的消息了。谋害皇嗣是死罪,比死罪更可怕的是竟然敢将武家牵扯进来,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得到消息后的豫嫔哭了好久,桑葚去瞧过几回,本来就瘦的人如今是愈发瘦了。
赵邝也发了好大的脾气,不是因为顺妃害死了豫嫔的孩子,而是因为顺妃居然是这副蛇蝎心肠,在他面前都敢如此做作,他深觉自己被欺骗了!
他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