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珩急的上火,又不能明说,只能烦躁地锤了下地,随后换个问法:“那……你、你喜欢圣上吗?”
喜欢圣上?
不明白戚长珩为何忽然这样问,时佑安想了想,老实回答:“喜欢呀。”
“噗嗤——”
刚喝进去一口热茶,戚长珩就猛地全喷了出来。
他睁大眼睛,又是悲愤又是不敢置信:“你喜欢他?啊?啊!”
“圣上待我极好,”时佑安乖乖点头,“除去舅舅,世上便只有圣上一人待我如此了。”
戚长珩像个猴似的站起来,抓着头发绕着时佑安转圈,痛苦地嚎叫:
“怎么办怎么办……”
在戚长珩没注意的地方,戚长璟刚从轿子上下来,一只脚刚刚迈进门槛。
随后,他就无比清晰地听到戚长珩心痛的怒吼:
“玉奴!你被他骗心了!你懂不懂!!”
戚长璟缓缓挑起眉毛,撩起眼皮与戚长珩直接对视。
礼物
殿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咳咳咳!”戚长珩捂着嘴巴猛地咳嗽起来,装作什么也没说,一脸惊讶地问,“皇兄怎么忽然回来了,我刚才都没找到你,哈哈。”
装的不像。
戚长璟只是笑,负手而立,”朕全听到了。“
他径直略过吓的像个呆头鹅似的戚长珩,目光直直落在时佑安身上,眼底带着莫名的情绪:
“玉奴喜欢朕吗?”
时佑安张了张嘴。
他本想说喜欢的,就像刚才当着戚长珩的面说的那样。
这本不是难事。
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与戚长璟四目相对,时佑安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脊背窜出一股凉意。
仿佛面前的不是往日亲和的陛下,而是饥肠辘辘的野兽,躲在草丛中蓄势待发,只等猎物上钩。
“喜欢……陛下,”时佑安又加上一句,“陛下是天子,英明神武,却也是……我的舅舅,我自然喜欢陛下。”
戚长璟眼底的一点光倏地消散了。
旁边的戚长珩拍拍胸脯,总算了松了口气,大着嗓门喊:“嗐!是我理解错了!原来玉奴是这个意思。”
他就说嘛,玉奴这么乖,怎么能随便喜欢男人呢!
他毫无眼色地凑过来,笑眯眯地捏了捏时佑安的脸。
时佑安勉强挤出一个笑,余光惴惴不安地瞄了眼戚长璟。
戚长璟忽然勾唇笑了笑,表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时佑安的头顶:“说的好。”
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随着戚长璟的动作在时佑安鼻尖蔓延,让他瞬间有些脑袋发晕。
明明圣上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正常……
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圣上生气了呢?
戚长珩现在对时佑安彻底放心,便开始全身心地提防着戚长璟。
眼看着他伸手要摸时佑安的脑袋,戚长珩不着痕迹地搂着时佑安转了一个圈,“皇兄,玉奴都饿了,我们快些用膳吧!”
呸呸呸,别动手动脚的。
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戚长璟应声答应。
本以为圣上在生气,可当用膳时他如往常一般为时佑安夹菜,似乎又没什么异常。
时佑安稍稍放下心。
……应当没事……吧。
“元正,岁之始,还有十日便是除夕,皇兄准备何时放假呀?”戚长珩夹给时佑安一块炙羊rou,又给自己夹了一块放到嘴里,满意地眯起眼睛,“忙了这么久,也是该歇息了。”
戚长璟不做思索:“前朝重冬至,将元正同冬至放在同样的地位,分别放七天,只是今年特殊,朝臣多随朕打江山,冬至前后局势尚不明朗,这假期也未曾放足,此番除夕,便放的长些,十二日应当足矣。”
“年后五日,年前五日,再算上除夕和初一?”戚长珩掰了掰手指,喜道,“皇兄可真是慷慨,臣弟也能跟着沾沾光了!”
如今戚长珩虽不必上朝,却受戚长璟的“压迫”,以宗亲子弟的身份协同圣上处理一些琐碎小事。
闹的戚长珩叫苦不迭。
然而戚长璟却是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径直道:“想多了,朝臣能休息,你可休息不得。”
“你刚封亲王不久,就跑去江南陪母后,也未曾在京中待过多少时日,如今恰逢年关,趁着放假,你应当多多走动,同朝臣们拉进关系才是。”
戚长珩拿着筷箸的手却是陡然一抖。
若是让寻常天家兄弟听了这话,只怕此时已经要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了。
自古天家无兄弟,登基的帝王更是喜欢在掌权之后将一个个宗室子弟压在京中,再夺了他们的权利,每日看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这种同朝臣结交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宗室当中的。
而如今戚长璟却是直接让戚长珩主动走动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