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妤其实酒量也不算差,适才也不过接连多喝了几杯,在宫道早就吹得头脑清醒,以为身上的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却未曾想到近前还是能轻易让人嗅出。
“是……”姜知妤咬住下唇,“我刚才出去小酌了几杯。”
“一人吗?”
姜知妤错愕抬起头,双手微蜷:“是的……我一人。”
难不成是皇祖母适才到宫宴上了,瞧见自己离席,又开始担忧起自己是否胡闹任性了?
“可是偷偷见了许家那位小公子?”
……
姜知妤心间陡然一震。
皇祖母又在闲吃萝卜,淡Cao心了。
姜知妤自打回京回宫,一直到前些时日搬到府上居住,都未曾见过许兆元一面。
她若是想见,有的是时间机会,何必挑了今日呢?
“没有……阿岁一个人喝的酒。”姜知妤一本正经回复。
她眼下有些搞不懂了,是自己身上的酒气熏着皇祖母了吗?怎么一直在盘问这些细枝末节。
“阿岁果然长大了,居然都开始欺瞒皇祖母了,”万莹原本搭着姜知妤的手一点点撤离,眼底尽是疲倦之态,“你若是当真喜欢他,倒也不必幽会。”
“哀家明日便可下懿旨赐婚。”
万莹继续饮下面前青花瓷碗里的茶水,神色自若。
姜知妤的手轻轻掐了一下手背,保持镇定的同时,还得有条不紊地答复。
难不成适才她在含光殿与人饮酒,被路过的婢女瞧见了?
“不要赐婚!”
姜知妤浅咳了一声,顿了顿,“不是……我的意思是,的确有人与我一同饮酒,但那不是幽会……来着也不是许兆元,而是楚修辰。”
“你们一起饮了酒?”万莹脸色和缓了不少,眯起双眼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的脸。
“嗯。”
“只是饮酒?”
“自然……”
姜知妤脑中忽然闪过适才缠吻的画面,现在细想仍旧心惊rou跳。
只是有些酒醉,不能自已罢了。她努力说服自己,试图让脸上的热意消散下来。
万莹抽出系在身侧的手绢,颤抖着递上前,另一只手则招呼着她头往自己方向再挨一点。
姜知妤反应得极快,想了想或许是在取酒时,少许红泥蹭到脸上,尚未来得及擦净罢了。
只不过,皇太后最后还是将手帕轻轻点在了她的唇边,轻揉擦拭着她的口脂。
唇上半点都无,倒是唇角却还印染着斑驳些许。这酒该如何小酌,才会这般?
姜知妤当有些仍旧肿胀的唇被触及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脑中紧绷的一根弦,似是在此时彻底崩断,耳畔还有缭绕不绝的余音。
看着万莹脸色忽然好转,姜知妤只得等她缓缓擦拭干净,继续提起正事:“阿岁刚刚才得知母后犯病的,所以赶紧跑来看看。”
她一直知晓两宫向来不睦,虽这么多年也不知是和缘由,不过察言观色的她仍旧发现了,只要在皇祖母尽兴时提到母后,纵使有再大的喜事,也会变得渐失了意致。
然而,皇祖母不喜这个儿媳,眼下姜知妤的心情,大概也说不上有多好。
对外,她们仍旧是母女,只有她自己知晓那夜在营帐中,薛郁离是何等形容自己。
不过她的棋子罢了。
“皇祖母,母后她眼下如何了?”
万莹横了一眼,目光落在姜知妤身上:“在你来之前,你父皇就差拉着整个太医局殉葬了。”
她自然是说得夸张了一些。
不过想想先前的种种情况,这也属实说不上她奇怪。
父皇对母后的爱,姜知妤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她到如今有时仍旧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才受他宠爱,还是说只是爱屋及乌,无关紧要罢了。
“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关切母后情况也是应该的。”姜知妤垂下眼眸,语气平静。
尽管两人面前唯一遮蔽之物便只是那扇屏风,说的话也容易被婢女听去,但万莹却毫无忌惮。
万莹素日当着皇后的面打压批判,也不是一两次,她早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存在。
“伉俪情深?”万莹冷笑了一声,“阿岁,你可知晓,我为何不喜皇后?”
作者有话说:
前一世的事情快要揭露了~
其实凭心而论, 姜知妤唯一的不满,大概便只有她并非她所亲生这一桩事。
Cao控了她的一生,莫大的悲哀。
可其他方面, 姜知妤的确也说不上,薛郁离这个皇后究竟是有何处,做得不够完善。
万莹摇了摇头, “皇祖母知道说了你会难过──”
姜知妤拉住她的衣角,表达自己并不在意祖母的一字一句。
她很是好奇。
“你可知晓, 阿野为何只待你这个皇妹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