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凌璋命不久矣,要为他挑选太子妃,他也不会将此事宣之于口。他太明白此事一旦说出口,会引来太多太多麻烦,这些麻烦多半会来自他敬爱的父皇,不过只要小宁子也喜欢他,他不怕任何困难。他怕的是小宁子不喜欢他,怕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
凌南玉痛苦地呢喃道:“为何你连试都不愿试?”
折腾到后半夜,杨清宁终于抵不过身体的疲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做了个梦,梦到凌璋知道了此事,派高勤将他抓进了东厂,在牢房里受尽了酷刑,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的梦中竟出现了秦淮那个老变态,他色眯眯地朝着他走过来,甚至伸手摸他的脸,直接给他吓醒了。
“公公,您没事吧。”
耳边响起小瓶子关切的声音,杨清宁有些茫然地看了过去,大口地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小瓶子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公公做了什么梦?”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也不知为何竟会梦到秦淮,不过具体梦见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秦淮?”小瓶子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
杨清宁见他眉头紧锁,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小瓶子来到门前,打开门往外看了看,随即关上房门,重新回到床边,道:“公公昨日是否与殿下发生了争执?”
杨清宁一怔,随即蹙起了眉头,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小瓶子并未回答,接着问道:“是因皇上为殿下挑选太子妃一事?”
杨清宁的神情变了,“你都听到了?”
“没有。殿下与公公谈话,若不让奴才听,奴才不会听。”
杨清宁信得过小瓶子,疑惑地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小瓶子如实说道:“昨日殿下问了小顺子两个问题,小顺子察觉殿下的情绪不对,猜测殿下与公公应该是有过争吵,有些不放心,便说与奴才听。奴才回想公公问奴才的问题,所以便有了这般猜想。”
“殿下问了什么?”不知为何当听到小瓶子提起凌南玉时,心不自觉地疼了一下。
“殿下问‘在你心里,小宁子是个怎样的人’,殿下又问‘若勉强他做一件事,他会不会做’。小顺子回答后,殿下又说‘既然一心扑在我身上,那为何……’。殿下只说了半句,小顺子想问,殿下并未回答。”
杨清宁清楚凌南玉的未尽之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公公,还是那句话,若是您想走,奴才就帮您走。”
杨清宁抬头看向小瓶子,道:“你到底猜到了什么?”
小瓶子沉yin片刻,道:“公公可还记得陈郎中来东宫见公公时,奴才说他别有所图吗?”
杨清宁茫然地点点头,小瓶子的问题非但没有给他解惑,反而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道:“记得,这与他又有何关系?”
“奴才曾说过他来见公公,是别有所图,而所图的是公公。”
“是……”杨清宁神情一滞,突然明白了小瓶子的意思,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
小瓶子直言道:“他对公公,与殿下对公公,是一样的。”
杨清宁看着小瓶子,心情有些复杂,道:“你是何时知道殿下的心思的?”
“接风宴那日。”小瓶子略微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公公可还记得殿下与西楚桓比试时,曾有过一段对话?”
“记得,你说他们说的话与我有关。”杨清宁一怔,随即说道:“难道……”
小瓶子点点头,道:“就是那日奴才隐约知晓了殿下的心思。”
杨清宁苦笑着说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奴才以为自己看错了,并不能确定。”小瓶子压低了声音,道:“还是那句话,若公公想走,奴才定竭尽全力帮助公公。”
“你可知,若你帮我,就相当于背叛了殿下。”
“奴才知道。奴才回来,就是为了公公,而非其他。”
杨清宁为小瓶子的不顾一切而感动,叹息一声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不能一走了之。”
“公公……”
“你听我把话说完。”杨清宁打断小瓶子的话,接着说道:“我不能走的原因有三:一、皇上命不久矣,若我再走,殿下必定承受不住。二、我不能连累你背上骂名。三、南凌正值多事之秋,若我此时选择离开,那与逃兵又有何异?”
小瓶子担忧道:“若殿下用强呢?”
杨清宁安抚地笑了笑,道:“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若皇上知晓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公公又该如何应对?”
杨清宁苦笑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只能从殿下这边入手,想办法说服他不要将此事禀告皇上。”
“皇上打定主意要为殿下挑选太子妃,若殿下硬扛着不答应,皇上定会起疑,知道这件事只是早晚的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