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汀正瞪圆眼睛,双耳便忽而捂上来一双粗粝的大掌,震天的噪响瞬间消弭掉泰半。
刹那间,云晚汀身体僵住。
眼前光影明灭,似乎有个小内侍用竹竿挑着串大挂鞭立在殿顶上。
他浮夸道:“陛下,奴才和富顺合计了好几个月才做这么一串,保管是全都城最响的鞭炮,这放出来,必得让咱们宫里年味最重,来年红红火火!”
云晚汀披着鹤氅坐在廊檐下,面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他气力不足,只能轻声道:“那快放来瞧瞧呀。”
小内侍高声道:“得令!”
另一小内侍向着鞭炮伸长胳臂,火柴一接触到引线,只听“咻”一声。
“砰!砰砰砰砰砰——!!!”
云晚汀不料如此之响亮,一瞬间被震得怔住。
耳廓及时包裹上来一双手,宽大温暖,指节如刀。
掌心纵横着驰骋沙场多年的伤疤与硬茧,云晚汀耳廓皮肤软嫩,被刮擦得有些发痒。
灯光炫目,随即便是卓新柳新专主打歌的前奏,炸裂的重金属感,轻而易举引燃全场歌迷的热情。
嘶叫愈发一浪高过一浪,云晚汀却好似灵魂出窍一般,缓缓握住耳畔的手腕,偏头喃喃道:“……你是谁?”
顾休与张唇,“我”字尚未脱口而出,云晚汀便紧接着道:“陆长侵……你是陆长侵吗?”
渔夫帽小猫
顾休与原本面色平静,闻言遽然冻上一层寒霜。
他绷着面庞,紧盯着云晚汀,一字一顿问:“幺幺,你把我认成谁?”
云晚汀懵了下:“顾叔叔?”
他直接无视了男人的惊怒,反而愤愤道:“你干嘛装保镖骗……唔!”
话音未完,卓新柳便徐徐登场,邱海心见状倏地尖叫一声,疯狂挥动双臂。
二人之间的手丨铐很短,登时扯得云晚汀身体一斜。
顾休与眼疾手快地攥住手丨铐中间,邱海心也登时紧张道:“汀汀!没扯疼你吧!我、我太兴奋了……”
云晚汀忙说:“没关系。”
他拧拧手丨铐上的小钥匙,解开手丨铐道:“你快回头去看偶像呀!”
邱海心皱着眉毛确认道:“真的没伤着吗?”
云晚汀肯定道:“没有啦!”
邱海心这才回过头去继续“妈妈”“老婆”“柳柳”地胡乱呐喊。
顾休与捧过云晚汀的手腕,好在垫着棉柔巾,只印了道浅淡的红痕。
他指腹轻轻抚了抚,又低头吹了吹。
这么一打岔,方才的小风波都被两人遗忘了。
顾休与是担心云晚汀手腕疼,云晚汀则是听到了卓新柳开口的第一句。
明明歌词曲调与专辑别无二致,可是现场版令人十倍百倍地热血沸腾。
他出神地想:现场演唱的震撼感,cd永远都无法带来。
在场其余歌迷除了沉醉于演唱之外,还会分散注意力给灯光、舞美、歌手的服装造型。
可云晚汀只能听到音乐,只欣赏音乐。
他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舞台,满眼心驰神往。
灯影绚烂,云晚汀眸子深处散开满湖碎星,竟似明眸善睐一般——可他分明目不能视。
顶部摄像机穿梭于音乐大厅之内,在无人察觉间将这一画面捕捉下来。
台上歌曲一首接一首地唱着。
云晚汀身体状况受限,不能像旁人那般疯狂挥舞,但也跟着节拍将手中的荧光棒摇来摇去。
卓新柳唱过几首快节奏歌曲后,现场灯光蓦然一暗。
便在这短暂的空隙中,她脱去外衣,露出里头的复古长裙来,开始悠悠唱一首轻缓柔和的慢情歌。
唱到副歌部分时,她将麦克风朝台下一递。
云晚汀只觉邱海心在他身后一推,激动道:“冲呀宝贝儿!”
他根本来不及深思熟虑,单手虚虚搭上麦克风,下两句便本能般从胸腔与声带间流淌而出。
这两句是这首歌画龙点睛的部分,一句十二个高难度转音,唱不出来便寡淡无味,可唱好了便是流丽婉转、风情无限。
偌大场馆有一刹那的静谧,旋即便是陡然振奋的呼啸!
无数闪光灯将台下的美丽少年纳入画面,邱海心感动得热泪盈眶,云晚汀浑然未觉。
他只听见自己的歌声通过硕大的音响传遍全场,好似自己便在舞台上。
卓新柳激赏又惊艳地望着他,一面鼓掌一面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晚汀声音柔和而清晰:“云晚汀。”
“云晚汀,是吗?”卓新柳重复一遍,起身一面走回舞台中央,一面对着麦克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下场演唱会的嘉宾真是从天而降了。”
歌迷们的鼓掌喝彩声愈发热烈激昂,几乎将音响声盖过去。
邱海心差点给云晚汀一个熊抱,拼命忍着小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