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严子舜颔首,听见身侧又响起剥糖纸的“哗哧”声。
云晚汀小声恳切道:“严老师,你不要和顾叔叔讲我吃糖。”
严子舜觉得自己才不是那种和小孩子家里人告状的师长,必定是和孩子们站在同一阵营的,但云晚汀……
连着吃了五块柠檬糖。
他双唇几度张合,仍旧忍不住道:“幺幺,你哪来的糖?”
反正顾休与不可能一下子给他五块糖。
云晚汀微微咧了咧唇,很愉悦似地道:“学校超市买的。”
他高二有次去买绿豆冰沙,老板正在研究做水果软糖,满超市萦绕着果香。
老板见这小同学眼睛看不见,还心驰神往似地在自己的搅拌机旁逗留,不由问他喜欢什么味道,以后给做。
云晚汀有点不好意思,微红脸期许道:“柠檬味。”
老板翌日就去买了新鲜柠檬。
云晚汀自己去超市的时候,能买一碗绿豆冰沙和五块糖。
然而今儿顾休与只给他一枚硬币,他想自己去买糖,贺非序死活拦着。
云晚汀说:“可是我今天没有第二个硬币请你吃。”
贺非序逗他:“五块糖,你分我一块呗。”
云晚汀揪了揪自己的衣摆,嗫嚅道:“我三天没有吃糖了。”
贺非序脑子一热,就想说自己给他把超市里的糖全买回来。
得亏理智及时上线,他干巴巴道:“我用你个小叔宝报答什么,就两步路的事。”
云晚汀认真道:“我不欠人情的。”
贺非序一噎,随口道:“那就随便唱两句歌,数鸭子会吧,‘门前大桥下’那个。”
云晚汀给他唱到“二四六七八”。
贺非序红着耳根去买糖,心道,声音怎么那么干净。
说是小清溪又没那么浅,说是深海又没那么沉郁。
一个一个音倒像雪落在山尖上的一瞬,柔软轻盈,又饱含灵气。
严子舜带云晚汀前往顾氏所在的南珠大厦时,总助周箴训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周总助乍一进去,瞧见顾休与垂着眸,手搭在桌边的木质相框上。
看指尖的位置,应当是正摩挲着。
这个相框搁在顾休与办公桌上有段时间了,然而周箴训从未瞧见过里头的照片。
顾休与在办公室的时候,将照片朝向自己;不在的时候……
周箴训定了定神,提醒道:“顾总,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顾休与略一颔首,继续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那相框,蓦地问:“周总助,你儿子今年多少岁?”
周箴训不解,只答道:“十九。”
顾休与问:“如果他有喜欢的人,你怎么想?”
周箴训更一头雾水道:“人家看得上他就不错了。”
“……”顾休与转而问道,“如果你家不是儿子,是女儿呢?”
周箴训冷笑道:“我打断那个臭小子的腿。”
顾休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问:“如果是家里的小猫,因为太可爱,所以被外面的野狗勾走了呢?”
周箴训思忖片刻,道:“看好小猫……让它少往外跑。”
毕竟有生殖隔离啊!
“那如果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小猫,是你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了呢?”
周箴训:“……”
他年轻时候倒是也轰轰烈烈地爱过,但周总助揣摩了下boss的意思,总不能是真关心员工的情感问题。
周箴训踟蹰道:“要是还没成,我条件又不比那人差的话,就使劲争取呗;要是差太远、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我也不好委屈我喜欢的人。”
周总助心道:他这是说自己吗?那是鼓励他老板呢!
顾休与的家世长相能力,还有人能比他强?
还洁身自好。
他当总助这几年,顾休与跟任何人说话都隔着十分明显的社交距离。
好容易铁树开花了,老板还犹豫什么呢!老婆不等人啊!
难不成觉得自己稍微年长了点,对着小年轻反而自卑了?
周箴训头脑风暴着,又陡然想起顾休与开口先问他儿子……
不是,那顾休与究竟想问儿子、女儿、小猫,还是心上人?
战损版小猫
顾总也没孩子……吧……周总助心中犯嘀咕。
顾休与起身道:“走吧,去会议室。”
他将相框放入办公桌抽屉,顺手锁上。
周箴训对此见怪不怪。
在办公室就对着自己,但凡出办公室就锁起来。
除了顾休与,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瞧见里头夹了张什么照片。
云晚汀小时候每逢节假日,顾休与通常都带他来顾氏南珠大厦。
只是云晚汀渐渐长大,相比无趣的公司,他更喜欢去老宅和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