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景这才放下了裤腿,然后扶着楼梯试着站了起来,刚要下楼,脚下却又是一软,差点摔了下去,幸好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她眼泪汪汪的,有些无助地道,“还是疼的,公子……你抱我下去可好?”
聿琛不知怎的就心软了下来,他将她拦腰抱起,却没有下楼梯,而是往楼梯上走,“你在这休息一会,吃完饭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嗯。”烟景轻轻地应了声,心情像雨过之后等来的刹那彩虹。
他又抱她了,一下子她方才经受的那种难堪和屈辱都不作数了,心中还怀揣着小兔子似有些娇羞和欢喜。
她还是不死心,小声地试探着问道,“你真的不要我么?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也不要你的钱,就想跟着你,你也没什么损失……”
聿琛黑漆漆的双目直直地看着她,突然低低地笑了一下,“谁说我不要你?我非柳下惠不解风情,美人投怀送抱,我哪能这么不识趣,自然愿与美人共度风花雪月。”
他说的这般轻浮,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是想和他有什么露水情缘,绝不是的!
她涨红了脸,纠正道,“公子这是错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为风花雪月而来,我就是想和公子在一起,给公子洗手作羹汤,陪公子一块儿读书,和公子一块儿踏遍山川大河。”说罢双眸极认真地望着他,一眨不眨。
聿琛脑中不禁又浮起她方才哭得楚楚可怜地样儿和那玉笋似的腿,这小姑娘的确三番几次乱他心神了。他的双目幽幽地盯了她一会,像是在探寻着什么,然后将她放在方才的椅子上坐了,淡淡地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烟景垂下眼睛,声音有点儿低落地道,“我明白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方才他拒绝她时她如遭重击,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挫败,说是伤心欲绝也不为过,之后她故意自己摔了,他不仅给她察看伤势还抱她上楼时,她那难堪和屈辱的劲儿便平复许多了。
她多没有出息啊,他拒她于千里之外,只要他主动亲近一点点她就什么都不想跟他计较了。所以这会儿再听到这样温和一些的措辞,虽意思还是一样的,但她却不再那么难受了。
她有点儿气自己无用,谁让她自作多情来着,这就是她该受的。
既然都已经被拒绝了第一次,那么她便不怕第二次第三次了,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只要他还在扬州一天,她便厚着脸皮厮缠他一天,总之她是不会放弃的。
她就是这么个越挫越勇,强韧的性儿。
她抬起头,有点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这几日都还在这儿,不会离开吧?”
“你放心,我这几日都还在,不会让你寻不到的。”
烟景闻言心中一动,体味着他话里头的含义,他这是向她示好了么,望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她看他时那痴痴的神情,魂都好像飘走了,聿琛眼睛里露着好笑的意味,“吃饭吧,看你这样子应当很饿了,今日你是客,不必跟我客气。”
他的话将她的魂拉了回来。很饿?明明没有嘛。烟景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定是笑话她当时看着他时不加掩饰的一副如饥似渴的样子。
丢人!真是羞死人了。只恨自己对他太着迷,烟景跺了跺脚,却忘了脚上还有伤没好,痛得她在肚里把自己大骂了一顿。
|共度
满桌琳琅的菜色,Jing细雅致,烟景认得是扬州的名菜三头宴,有拆烩鲢鱼头、清炖蟹粉狮子头、三套鸭、大煮干丝、虾子明玉参,双皮刀鱼,灌蟹鱼圆,清汤火方、文思豆腐等淮扬名菜。
只是这儿怎独独少了一个扒烧整猪头?莫非他不喜欢这道菜?扬州三头宴名动天下,集扬州菜形质兼美、娴于炖焖,重视调汤的特色,这三头指的是拆烩鲢鱼头、清炖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
烟景素喜吃河鲜、江鲜和海鲜,见到拆烩鲢鱼头时,眼睛都亮了,这是她最喜爱的一道菜,顿时口齿生津,忍不住要食指大动起来。
烟景化尴尬为食欲,殷勤笑道,“多谢公子用心款待,还是扬州素来有名的三头宴,出手真大方,烟儿要大饱口福了,”
说着便拿起筷子要去夹摆在中间的那道拆烩鲢鱼头,旁边是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少了一个烧猪头总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忍不住俏皮道,“咦,看来今日有只猪躲过一劫,没有变成烧猪头躺在这里成为你我的盘中餐,可见是只有福气的猪。”
聿琛挑了挑眉头道,“我这些日子在扬州走动,实在是见了不少大耳肥头腹便便之人,所以今日看见这三头宴里的猪头便觉得腻味,让人撤下了,三头宴成了二头宴了,如今只你我二人共席,倒也应景,只是这道菜若是你爱吃的,那就是我的招待不周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肥头大耳腹便便?烟景一听到这个词便想到扬州盐商的样子,形容得可真是丝毫无差了,烟景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是在拐弯抹角骂谁呢?莫不是城中那帮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