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扭头看她一眼,眼看她眼里的慌色越来越重,江枭不敢继续逗她了。
他抓起她手,撑开她微蜷的手指,“你再好好数一数,我爱你,到底是几个字?”
陆知鸢表情一呆,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和我争了一晚上,非说是四个字,陆知鸢,”他在她鼻尖上一捏:“你喝醉竟然连数都不会数了?”
陆知鸢神晃着,表情也懵着,目光又从自己的手指移到他脸上,然后,她看见江枭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拿了过来,再然后
她看见自己毫无形象而言地趴睡在地上。
陆知鸢先是怔了几秒,蓦地,她突然一声——
“江枭!”
一直到早饭吃完,陆知鸢都没和江枭说上两句话。
两人一个沉闷不作声,一个嘴角勾着坏笑。
小野一双眼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从二楼的自助西图澜娅餐厅出来,小野揪了揪江枭的衣服,悄咪咪地问:“姐还生你气呐?”
有句老话说的好,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
如今看来,老话也不是都准的。
但是有一点,他有点没看明白,按说这女朋友生气,男朋友应该着急忙慌去哄呀,可这人怎么就不急不躁,还一副等着女朋友来求和的架势?
没等江枭开口,小野朝他哼了声:“要是把我姐给作没了,你可别哭!”
江枭:“”
到了客房,随着房门一关,江枭就从后面把人抱住了。
“还生气呢?”
陆知鸢没说话,但也没挣开他。
“就是觉得太可爱了才拍下来的,”他撒起娇来也是有自己一套的,求中带哄,哄里还带着让你无法反驳的理由:“昨晚把男朋友撂一边不管,跑去酒吧喝酒,你知道我昨晚一顿饭吃了几粒米吗?”
陆知鸢听他逗趣自己的话,弯了弯唇。
江枭歪着脸看她:“我都跟你去见nainai了,你都不跟我去见我哥,你有没有心?”
简单两句话,就这么把被动的自己捧上了主动台。
陆知鸢从他怀里转过身,伸手抱住他:“对不起。”
她声音低低的,不似撒娇时的那种软,带着无奈和无力。
“傻瓜,”江枭掌心覆她后脑勺轻轻揉了揉:“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陆知鸢在他怀里轻轻笑了声,“以后你去哪我都会跟着!”
可她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声音就带出了哽咽:“如果我像个小尾巴一样黏着你,你会不会烦?”
“怎么可能会烦,我求之不得。”
昨晚,她央着他,要他带她回去。
酒醒,怕是都不记得了。
“鸢鸢,”他轻唤她ru名:“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从父母去世后,陆知鸢就一直跟着nainai住在祈道府,对她而言,那里就是她的家,可是从前天晚上nainai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心里突然觉得和nainai的距离远了。
nainai说过的那些让她深觉感动的话,如今在心里再品,也都变了味。
她甚至会想,如果父母还在,还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吗?
她母亲会把自己深尝过的痛再让她再尝一遍吗?
“江枭,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表情带了几分认真的严肃,江枭没细问,牵着她手,说了声好。
一路上,陆知鸢都很安静,她沉默,江枭也没有多言,只是在途径红绿灯时,会把她手握在手里,指腹轻蹭她手背,带着安抚。
陆知鸢带他去的地方是她父母所葬的公墓。看见墓碑前放着的两个白菊花篮,陆知鸢眸光顿住。
菊花看着很新鲜,墓碑也被擦的一尘不染。
江枭扭头看她:“是nainai吗?”
陆知鸢抿了抿唇:“应该是。”
东升的太阳明明把风里染上暖意,可经由墓地,却又吹出了冷肃。
陆知鸢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才开口:“爸、妈,今天我多带了一个人来看你们。”
“爸、妈,我叫江枭。”
陆知鸢诧异地扭头看他。
她的手被江枭握在手里,带着很强的力量感。
江枭目光顿在墓碑上:“虽说我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这辈子,我就只认准陆知鸢一个人。”
他声音低沉又柔软,可每一个字都能听出郑重。
陆知鸢每次来墓地都是随nainai一起过来,大概是父母走时,她年纪还小,所以对父母的感情说不上深,所以每次来,她都只是站在nainai身侧,在nainai弯腰擦干墓碑上的灰尘后,她跪在地上给父母嗑三个头,然后在nainai的沉默中,轻轻挽住nainai的胳膊。
她每次来,都没有哭。
但是这次,她哽住了喉。
可能是感受到了母亲当年的无力,也可能是因为江枭的那句“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