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病房划在六楼。
恰巧的是,老爷子住的病房隔壁就是裴家老太太的病房。
裴归炜入狱后,老太太心情郁结,已经几度入院。
裴钊从病房出来,正巧撞上秦承越。
裴钊小时候常去秦家老宅玩,两人也是相熟。
一通问询后,裴钊问道:“秦叔,我能进去看看老爷子吗?”
秦承越颔首:“去吧。”
老爷子已经起了,坐在床头闷声不说话,老太太在旁边吃着早餐。
裴钊缓步走入内,温声喊人:“秦爷爷,秦nainai。”
秦爷爷一时没认出来他是谁。
秦nainai笑着说:“是老裴家的大孙子,裴钊。”
老爷子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常常来家里找——”
余下话语忽然一顿,老爷子神色微变。
裴钊温声笑笑:“看来是瑾舟惹您生大气了,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了。”
老爷子轻哼了声:“那浑小子不提也罢。”
老太太在旁劝道:“好了好了,都住院了气还这么大,真当自己还是小年轻吗。”
“要我说,瑾舟是真喜欢那小姑娘,到这份上你还不松口,是想他走儿子的老路,将来也瞒着你把联姻给离了?”
老爷子心里正是担忧这一点,但面上仍旧表现得硬气:“哼,他敢。”
老太太说:“他还真的敢,你这孙子的脾气跟你一样犟,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更改,何况他是真的喜欢那小姑娘。”
裴钊听了几句大抵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适时插话问询:“你们说的是简微吗?”
老太太看向他:“是叫这名儿,你也认识那小姑娘?”
“说起来,要是没有简微,我今天恐怕都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二位面前了。”裴钊的声音听起来不疾不徐,但其实每个字都已经从脑海里斟酌了数次。
“哦?”老爷子感到意外,审视的眸光聚到他脸上:“这是个什么说法?”
裴钊便将少时简微救他的事情说了一遍,把当中的危险部分刻意描绘放大。
末了,裴钊夸道:“您还真别说,要我那么小的岁数,不一定能跟她一样豁出自己去救别人呢,简小姐真是既心善又勇敢。”
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感慨道:“这么说那孩子的心性可是极难得的。”
沉默半晌,老爷子的神色变了又变,“倒是个苦命的。”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秦瑾舟牵着简微走了进来。
裴钊从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移开目光。
秦瑾舟看见裴钊也在,眉轻蹙,但也只有一瞬。
他转头望向老爷子:“爷爷,我带简微来看您。”
简微将手里提着的两袋东西放到桌上:
“秦爷爷,这是给您带的粥,听秦瑾舟说您早上很喜欢吃生的马蹄爽,这些都是刚从地里新鲜挖出来的,挺鲜甜的,您尝尝看。”
秦瑾舟在末尾补充一句:“皮都是她削的。”
老太太当即一脸慈笑地走上前拍了拍简微的肩:“好孩子,辛苦你了。”
简微温声应道:“不辛苦。”
她不知道秦瑾舟还会添上削皮这句话。
其实都是阿姨动手的。
她倒是想帮忙来着,但秦瑾舟说家里的削皮刀是新买的,太锋利了,不许她碰。
老爷子看了看桌上那两样东西,又看了看简微:“有劳了。”语气不似刚才那般硬气。
老爷子聪明一世,又怎会不知如今是骑虎难下的状况,儿子孙子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再僵持下去就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说不定还会因此动摇秦家根基。
沉默半晌,老爷子问简微:“我那天对你说了那些话,你可怨我?”
简微摇摇头,眼神清澈如初:“并未,您是秦瑾舟的爷爷,我怨您只会让他为难。”
秦瑾舟笑着炫耀:“爷爷您瞧,这丫头可护着我了。”
老爷子对他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语气明显缓和了:“出息。”
老爷子吃完营养粥,一盒马蹄爽也吃了一大半,众人陪坐着说话。
气氛并未出现想象中的针锋相对,简微暗自松了口气。
病房外的走廊——
裴钊对简微说:“我刚才可是在老爷子面前帮你说了不少好话,救命之恩今天算是正式还清了。”
简微:“……”
秦瑾舟眯眼瞧着他们。
简微下午还有课,从医院离开后秦瑾舟把她往电影学院送。
车子停在正门树荫下。
男人解开安全带,一把将人从副驾提抱了起来,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抱坐。
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扣着她下巴,沉着声音言简意赅问:“交代清楚,什么救命之恩?”
醋味十分明显。
简微:“……”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