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桥因此回头。
上辈子的车祸让谢逐桥恐惧汽车,不论是开车还是坐车,他闭上眼总觉得眼前是一片鲜血淋漓的车祸现场,鼻腔里血腥味很重,不同于别的,他知道那是许延声的血,只是想象就让他觉得心痛。
许延声为什么站在那里,那辆车为什么朝着他开过去。
谢逐桥飞快地奔跑,只是那么简单的两步路,心臟快要跳出来了,上辈子经历过的场景这辈子他一定不要看见。
许延声没听见谢逐桥的声音,他在肖亦南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对视着,像在鼓励:来啊。
肖亦南很愤怒,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许延声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许延声那天的解释他不能接受,他跟踪许延声,于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许延声在乎谢逐桥吗?肖亦南不敢赌,他认为许延声无情,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难过,所以肖亦南的赌注还在许延声身上。
肖亦南看见许延声平静无波的眼睛,从对方的冷漠中感觉到自己燃烧的愤怒,他把车子开得很快,想要在许延声脸上看见恐慌。
“许延声——!”许延声听见了谢逐桥的声嘶力竭,同一时间他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扑倒,然后那股温暖也倒在他身上,他还听见了刹车声。
“许延声、许延声,”谢逐桥沙哑着嗓子胡乱摸着许延声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手上扎着细碎的石子,隻小心翼翼地检查,确认许延声的完整。
“你没事,你没事。”谢逐桥用力地抱紧许延声,“太好了,你没事。”
许延声没从事故那一刻缓神,谢逐桥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应,意识回笼先听见的是世界的吵闹。
“啊!天呐,人受伤了吗?”
似乎有人在靠近谢逐桥,轻微的动静隔着身体和皮肤传递给了许延声。许延声听见身上的人轻声“嘶”了声,声音离他那么近,哑声回答:“没事。”
那人想碰谢逐桥,痛疼让谢逐桥没能控制住音量,厉声道:“别碰我。”
许延声猛地回神,他没敢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料到的恐慌和小心:“谢逐桥,你怎么了?”
谢逐桥疼的发抖,声音却很温柔,摸着许延声的后背:“我没事,你别动,我有一点点疼。”
肖亦南事到临头才踩得刹车,他认输,承认许延声比他还要疯,倒在驾驶位上,任凭路人敲碎了车玻璃也不开门。
但汽车的惯性还在,也不是什么好车,才刹车不代表车子能乖乖刹车。
谢逐桥替许延声挡了那股力,受伤的终于变成了他,还好许延声没事。
“应该是伤着骨头了,”人群中有人说,“你别动啊,别动,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谢逐桥笑的艰难,搂着许延声,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还有心思开玩笑:“听见了没,别动。”
“白痴,疯子,”许延声轻声骂着,“你挡什么挡,真当他敢撞?”
“我不敢赌,我害怕,”温热地ye体滴在许延声的脖子上,很快变得冰凉,许延声看不见谢逐桥的表情,却听得见他话里明显的鼻音。
“许延声,我好疼。”
许延声被他压的也很疼。
谢逐桥现在才明白:“你那个时候比现在还疼,难怪不愿意醒,”他轻轻抽着气,难过让他无法克制地颤抖,“我不怕死,我怕你在我面前出事,我不要一个人活着。”
许延声在这种时候仍然说不出安慰的话,他早就不恨谢逐桥了,这辈子的种种隻怪自己愚蠢想不开。
“许延声。”谢逐桥把许延声当成保命符攥着,一声声叫着,事到如今仍然在说:“对不起。”
许延声脖子上的凉很快沾shi了衣领,他终于叹了口气,偏过头亲了亲谢逐桥哭红的眼睛:“你怎么这么爱哭?”
谢逐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望着许延声,满是委屈:“我好疼。”
谢逐桥一路攥着许延声的手, 被推到手术室前都不舍得松,这个时候还没人认得他,隻觉得两个男人之前关系有些过分的好。
护士笑说:“怎么回事啊, 还怕人跑了不成?”
谢逐桥隻抓着许延声不放:“你别走。”
许延声隻觉得无奈,他这一整天都处在十分无奈的情况下,根本拿谢逐桥没点办法:“我能去哪啊?”
“我不知道, ”谢逐桥隻小幅度地摇头,过度因为疼痛而意识不清,“我不知道, 你别走。”
护士提醒道:“再不进去要耽误时间了。”
许延声隻好拍了拍谢逐桥的手,他从来没做过这一类的动作, 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似乎是把他内心的柔软剥出来,他极不习惯。
“我就在门口, 你快进去吧。”
谢逐桥像是不信,抓着许延声的手更紧了,想说点什么, 许延声朝护士使了个颜色, 护士眼疾手快地推着谢逐桥走了。
手术室灯亮起, 许延声在门外坐着, 他不适应自己的定位, 不知道这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