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阳淡然走到办公室中央,依旧规矩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秦总。”
语气一如往常——仿佛秦远恒叫他见面只是为了谈一谈工作。
“你应该清楚为什么要见你。”
“是。”周煜阳回答。
秦远恒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你们两个……很让我失望。当初收购海川,那么多家竞争都是冲着你周煜阳的名号,但我们合作成功了。”
秦远恒转过身来,一步步走近,“我以为我又多了一个得力干将,也给秦庭西接手集团找到了合适的帮手。可你们呢?做了些什么?”
“我们只是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周煜阳直直注视着秦远恒的目光,“秦总,谈恋爱算得上什么大逆不道吗?”
“可你们俩都是男人!”秦远恒声调提高了几分,“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谈恋爱?”
周煜阳看着他:“那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爱情本来就不该有性别限制,存在即合理。”
秦远恒眉眼间露出一丝不耐,挥了挥手:“我叫你过来不是要听这一派胡言。周煜阳,现在有两个选择——离开秦庭西,并保证以后绝不再联系,我会在集团给你安排更高的职务和待遇;或者……你主动辞职。你做选择前,我要提醒你,这个行业圈子非常小,离开了远恒,我不能确定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职位。”
听完他的话,周煜阳有一瞬间想笑。
还好,秦远恒没有说出什么“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话。
比他想像中体面多了。
“秦总,难道秦庭西在您心里是和更高的职务、待遇相提并论的吗?”周煜阳耸了耸肩,“我相信不是。在我心里,也不是。”
“你的意思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秦远恒不屑地哼了一声,“庭西这孩子,你或许并不了解。他性格跳脱,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现在你们两个不能见面,也无法联系,你觉得他会在你身上坚持多久?一年?一个月?还是一个星期?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保住这份工作。我无权干涉你的取向,但有了身份和地位,我相信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很容易。”
周煜阳低头淡淡地笑:“秦总,您知道秦庭西有一条戴了十多年的手链吗?”
秦远恒疑惑:“……什么?”
“高中同学送他的,他一直戴着。”周煜阳目光坦然,直视着对面,“不过那手链已经摘掉,换成我送的了。您觉得这次他会戴多久?”
“你……闭嘴。”秦远恒的表情出现一道裂痕,“一条手链而已,我可以随时让他扔掉。”
“当然,手链确实随时可以扔掉,那心呢?也可以扔掉吗?”周煜阳锋芒渐露,“您看到他三分钟热度,我看到他长情念旧。秦总如果愿意,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赌不管是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甚至更长,他,都会等我。”
关门的动作将砸碎东西的声音挡在里面。
阳光透过楼道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
周煜阳迎着太阳眯了眯眼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手伸进口袋,摸到那张小小的纸条。
周煜阳笑了笑。
这是秦庭西的承诺,也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很快就可以见面了,相信我
这不是破镜,也相信我,嘿嘿
隔天下午,周煜阳办好离职手续,回海川收拾东西。
集团里的小道消息总是传得飞快。
准备了许久的项目忽然放弃,自然不乏好事者有心打探,所以他和秦庭西的关系基本上处于公开的状态。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嗤之以鼻。
但这都是别人的态度,他从来不在乎。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样子。
周煜阳慢慢收拾好自己的桌子,又拿了个空纸箱把秦庭西的东西也装了起来。
他们两个的情侣杯、没用完的咖啡豆,还有那些小巧Jing致的乐高玩具和手办……
他一样一样在纸箱里放好,最后看了一眼变得空荡的办公室,缓缓关上了门。
海川于他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这是他热爱的事业,更是老师沈振川一生的心血。
才十几岁的时候,沈振川就经常带着他和沈麟在这里,讲设计理念,讲绘画基础。
后来上了大学,几乎每个假期他都是在这里度过。无数个夜晚披着月光回家,沈振川开车,路上和他们谈起对未来的想法,曾经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们好好护着海川。
可现在……
沈麟彻底离开了设计行业,海川也已经归属于远恒,而他终于也要辜负老师的嘱托了。
晚上张珂他们几个人为他准备了送行宴,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喝得有点多。
连平时滴酒不沾的任季青都喝了几杯啤酒,醉醺醺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希望以后还能一起工作。
周煜阳听得鼻子泛酸。
几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