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芍药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诗中说的便是此?般风流雅态。宋也川从不簪花,平日里束发只用木簪,所以今日这般骤然装扮,竟显示出一种另类的写意与风流来。
宋也川的手向自己的冠上摸去,想要?将?簪花取下。温昭明?却笑着按他的手:“为何要?取,此?般鲜妍明?丽,我还没有看够呢。”
“殿下。”他叹息,又?有些赧意,温昭明?侧眸看他:“我说的是花,又?不是你。”
宋也川安静说:“陛下之前说过,不许也川再同殿下往来,我们如此?这般若是被陛下知?道……”
温昭明?道:“我们哪般了?我不过是见你没有马车,走路辛苦,恩赐你一番罢了。”
宋也川知?道温昭明?伶牙俐齿,且喜欢胡搅蛮缠,她性子又?娇,更深说不得,索性闭嘴。
他身上带着一丝酒气,温昭明?凑近嗅了嗅:“喝酒了?”
“一点点。”
温昭明?上下打量他:“你没有拉着别的女郎乱说话?吧。”
宋也川有些苦恼:“殿下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
“那我可不知?。”温昭明?拿起银叉扎了一颗樱桃,缓缓伸到他唇边,“也只有我这样待你好,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换做别人,只会嫌弃你。”
公主明眸皓齿, 笑起来盈盈如玉,潋滟的红唇比樱桃还要旖旎生光。
宋也川想抱抱她,却又有?些赧然不敢上前。
在二人的相处之间, 总是温昭明更为主动些。他?想好好将她抱在怀里,又怕自己突兀惹她不快。就这般纠结了许久,马车已经开到了府门外,宋也川也没?能下定决心。
三月初七, 卯时?一刻。宋也川、裴泓和谢庸三人由内侍引着向翰林院走去。
依照惯例,宋也川被授予从六品翰林院修纂, 余下二人授官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三人进入翰林院后,有?专门的人对他?们?讲授翰林院的一些规矩。今日?是他?们?三人头一日?来, 倒也没?有?什么要事,待到内侍离去,宋也川温和对谢庸说:“谢兄, 前两日?宴上太过仓促,也没?有?来得及和谢兄叙话, 还请谢兄勿怪。”
裴泓心想那天明明是谢庸不想理你, 你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呢。
果然见谢庸冷淡道:“我对公主家?奴没?有?兴趣。”
正在一旁支着耳朵偷听?的裴泓骤然一愣:“公主家?奴?”
谢庸看他?:“你不曾听?过他?的名字么?宋也川在京中实?属如雷贯耳。他?不单单是罪臣, 更是宜阳公主面首。”
裴泓楞楞地看向宋也川:“他?说得都是真?的?”
宋也川平静地摘下自己的巾帽露出额上黥痕:“是。”
裴泓有?些恼怒:“多亏我如此信你, 向你袒露心扉, 没?想到你本就是公主的人!”
谢庸有?些疑惑:“什么心扉?”
裴泓自觉丢人:“不提也罢。”
三人在翰林院中各找了一张桌子,不再说话。
一直待到午后,大家?都结队去吃饭,裴泓本想和谢庸一同去, 却见宋也川一个?人坐在桌后默默抄写着什么, 姿态无端透露出一丝伶仃,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罢了, 我本也不是不坦荡的人,此事作罢,往后我也不会再提。去吃饭吧。”
宋也川缓缓停笔,和气?道:“是我有?错在先,只?是实?乃难以启齿,多谢裴兄不怪罪。”
他?把笔放在笔架上,与裴泓一道走出门,裴泓不是个?心思重的人,看着外头红墙黄瓦,只?觉得心情愉快舒畅:“果真?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也川,相信我们?励Jing图治,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若是能在我告老?还乡之前熬到五品,或是能去六部任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他?看向宋也川:“我相信你也可以的。虽然旁人说你依附公主,但?我认为宋兄断然不是这样靠公主上位的人。”
二人正说着,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红色官服的陌生脸孔,他?先是上下将宋也川打量了一通:“你是宋也川?”
宋也川作揖:“是。”
那人哦了一声:“收拾收拾东西,户部侍郎点了你的名字,说如今户部缺一位算师兼文书,把你暂时?借用过去,你往后便去户部应卯,不必来翰林院了。”
裴泓看着宋也川的背影忧伤的想,原来真?的有?人的便是他?梦寐以求的终点。
他?看错了宋也川,这人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也川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只?笔和两本书外别无他?物。他?将东西放入书奁里,翰林院里便有?人Yin阳:“要我说,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用,还得是学会跟对了人,哪怕是跪着做裙下臣,也比咱们?这么苦熬着强上千百倍。”
宋也川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神色如常地将书奁抱在怀中。
走出翰林院的门,天光正盛,池濯穿着官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