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琰容色淡淡,看了眼手上的碧玉扳指,转身回宫,“这次不用你去,本王北下前会亲自取信。”
“是。”
若枟继续道:“主子,尚膳监苏果的身世,暗卫十三业已查明。”
他手下设暗卫十三队,各司其职,而这其中负责排查底细的便是最后第十三支。
但凡是王爷遇到的人,不必吩咐,第一面时便会有下面的人查清楚禀报。
陆则琰本来是懒得听这些的,但今日见了小太监之后,他倒觉得这次查的并不多余。
“说罢。”
“菉葭巷九号住了十五年,无父无母,李氏姆妈,今年五月进宫,刀子匠收五吊钱,管阉不保活。”
陆则琰脚步一顿,拢眉道:“管阉。”
一个女子能阉哪里。
他侧眸,声音冷冽,“本王最近,是不是让你们过得太快活了。”
若枟毫不迟疑地屈膝跪地,膝盖磕在石板路上,发出‘梆’的脆响,“属下回去领罚。”
“再查。”
“是。”
苏果跑回到监栏院的时候,脸都白了,暂且顾不上羞涩,毕竟她更怕的是被发现了身份。
她的思绪乱飞,一会儿是大人在她耳边说话,一会儿是大人勾动细线,牵扯起的胸口微动。苏果仔细回忆完,还是觉得大人没发现她是女子。
苏果心想,大人应该只是想勾出他的玉扳指吧,幸好她跑得快,万一他动手,不就能看到胸前的布裹了。
欸,不过,她的脖颈被大人触碰了,苏果后知后觉地有点面红。
陈安洛守完冷宫的一班,回到监栏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果将头埋在被子里,缩着小小的身子在通铺上来回打滚,有点像害羞,又像高兴。
“果儿,你在干什么。”陈安洛皱眉道。
“啊?”苏果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头发乱蓬蓬脸也红彤彤,她用手抓着理了理,“我没干甚么。”
她眼神四窜,没话找话,“安洛,你回来啦。”
“嗯。”
最近苏果没出去乱跑,按时辰从尚膳监到监栏院,陈安洛放心不少,恢复了以往待她极纵容的语气,“你是小孩子么,还在滚被子玩。”
苏果不好意思地起身叠床铺,她方才一心想着大人,都没听到有人开门。
“果儿,你来坐好,我有事要与你说。”陈安洛心情似乎很不错,他的眉眼有着并不女气的柔和,笑起来更加温润。
苏果被拉着坐到陈安洛身边,“安洛,什么事呀?”
“我马上也要去尚膳监了,就在崔管事手下,做司膳太监。”
崔管事是当初给过他们葱油饼的人,苏果记得他,“那我们常能见面?”
“嗯。”
“那,那真是太好了!”苏果反应过来,秀婉的眉眼蓦地一弯,丝毫不遮掩脸上的喜色。
她总觉得自己占了安洛的位置,虽然现在还是愧疚,但至少安洛也能去尚膳监,比起守冷宫门要轻松许多,她的负疚感也能减少点。
苏果随心流露的喜悦看在陈安洛眼里,成了另一番意味,他低头时嘴角微扬了下,“果儿,开心么。”
“开心极了!”苏果歪着脑袋,拉了拉陈安洛的袖子,“安洛,你何时来尚膳监啊。”
“还要再等月余。”陈安洛任由苏果扯着袖袍摇晃,并不抽回手。
“那么久啊我还以为很快的。”
苏果自己是第二日就进了尚膳监,她当然不知道这全因着是摄政王的缘故。
总管公公直接来拿人当然快,但陈安洛走得寻常路,还得等上头批复,层层下来,怕是要到中秋宫宴之后了。
陈安洛抿唇盯着苏果的侧脸,禁不住试探:“很想和我一起呆尚膳监?”
“想啊。”苏果不假思索地应道。
“嗯,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的。”陈安洛意有所指地轻声,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刻意地没有让苏果听见。
翌日卯时,苏果如往常般早早地去茶房开门,她来得早,尚膳监里已经到职的太监并不多。
正当她要打开门锁的时候,苏果眼前一花,地上掉下了一张薄素纸。
这是什么?
她有些好奇地弯腰拾起,尚膳监此时来的人屈指可数,要找她直接喊就是,哪里用得着传她小纸条。
苏果将纸片揣在袖袋里,等进了茶房,坐在木凳上才悄摸摸打开,上面简简单单就几个字:
【小太监,来北华门。】
很少有人这么叫她,这语气,苏果不能更熟悉了,一定是大人!
苏果不由得地弯了弯嘴角,眼尾眉梢都沁起了笑意,但同时她也觉得奇怪,大人喊她去北华门作何事?
去不去呢,苏果暗自嘀咕,心情像是做贼一样,合上纸条,又翻开,又合上,然后再翻开。
她很少做不听话的事,但那个人是大人现下还早,她偷跑去出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