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开了门给我瞧瞧。”
开门?尸体还躺在里面呢!
苏果的胆子提到了嗓子眼,脚登时发软,陈安洛不着痕迹地扶住她,同时不卑不亢道:“冯公公,我们奉命守门,不能随意——”
“我叫你们开就开!”冷宫就是一个空关的荒芜处,冯青有啥可怕的,他们越是不想他看,他越要看。
“好,那么,就请公公自己开。”陈安洛将钥匙放在掌心奉上去,另一只手则似是无意地拂过苏果的手背。
苏果蹙眉抬头,陈安洛对她温和一笑,唇形道:没事。
门吱呀一声,苏果屏气看着冯青探头往里环顾一圈。
她借着门缝往里偷看,石板青苔,杂草丛生,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木头残破损旧,红漆早就零落,地上也俱是落叶灰土,半分奇怪都无,更不要说她最怕的那具尸体。
想起陈安洛方才对她的安抚示意,苏果不禁起了猜测,难道可安洛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发现了尸体的样子。
冯青找半天都没找到可疑痕迹,大力关上门,将钥匙扔台阶上,话都不多说,转身哼了一声就要走。
苏果和陈安洛对视一眼,垂头站好。
然而冯青走不多远,不甘的声音复又传来,“苏果,守个门都能伤着,我看,这守门一职确实不适合你。”
意有所指地说完,冯青没再停留,陈安洛见他走远,第一时间侧过身,没给苏果丝毫的时间反应,他看着苏果的眼睛,缓缓道:“果儿,我今日来的时候,冷宫门开着,是由我锁上的。”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不要瞒我。”
监栏院里紧紧闭阖窗门,趁着白日大多在当值,李荃与同铺临时调了第二个班次,赶回来一并商量苏果的事。
浅金色的光束隔了层简易的窗花纸,透进房内被打薄少许,斑驳昏暗地落在苏果的眼睫上,她回来之前在冷宫净室里粗粗的擦身换了干净的衣裳,头发还未干透,怕打shi膏药,被她撇在另一侧颈边。
“昨晚就是这样了。”苏果眨了眨眼,朝着对面坐着的两人不无心虚地低声说道。
她不会将大人为她杀人的事说出来,便只提了冯青派人来抓她,然后她慌不择路逃走摔了一跤,正巧跑至太医院门口被太医治伤,回来时便碰上了安洛,大多数都是真的,除了她偷偷将多出来的那个男人从故事里面剔除。
“奇怪,冯青的狗腿子竟然没追上你?对了,你说的那个应该是刘阿贵,地痞出身,跟了冯青好多年,我见过他。”李荃说完拍拍胸脯,“果儿,你运气当真算是不错啦。”
“嗯,我想他或许也怕被人发现,所以没敢继续追。”
“可是,你们说冯青过来是像找东西的模样,会不会就是找那个刘阿贵,他追不到你不回去么?”
苏果不知如何说,只能作摇头状。
陈安洛之前一直没开口,此时才接道:“果儿,你还遇上谁了么?”
“没有。”这次,苏果不犹豫地应道,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夜半天黑,记得如此清楚?”
他的语气依旧如往常柔和,但看向苏果的时候眸子里似有深意,苏果以往不觉得,但此刻,她不知不觉侧过身偏移视线,不想与他对上。
“安洛,真的没有别人,我没听到人声。”
“嗯好,既然是这样,过去了便不要再想。”
李荃全然没在意到陈安洛的疑色,他沉yin了好一会儿,愁道:“哎,你们尽说这些没用的,有空还不如想想冯青留的那句话是何意思,我看果子啊,迟早会被他讨要了去。”
他这话一提,苏果和陈安洛心里也泛起隐隐不安。
而苏果比他们两更清楚,冯青一旦发现刘阿贵的死,绝计不会放过她。
冯青在宫里仗着有干爹,对宫娥太监们的蹂/躏不是一次两次,但从来都没被人抓住过把柄,就凭他们三个位列最低的小火者,哪里是对手。
“倒是有个办法。”陈安洛边想边说道:“趁冯青还没动静,若是果儿先调至宫内其他几个大公公手底以作庇护,冯青想来不敢明目张胆地再去要人。”
陈安洛是读书人出生,讲话不快兼带着书卷气,李荃耐着性子听完,本来还颇有期待,登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安洛,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能寻到靠山,咱们还用呆在监栏院做守门的?”
李荃有句话没说,真想找靠山也不难,但总要牺牲点什么,他们一穷二白,无非就是模样端正,如此要牺牲的不言而喻,李荃自己不愿意,苏果和陈安洛又哪个会愿意呢。
“再说了,冯青的干爹是御马监总管,要寻到压得住他的,那就只有司礼监,那儿的人咱们想遇上都难。”
陈安洛皱眉沉yin,“总有别处麽。”
李荃低头仔细想了想,他比陈安洛还要早来两年,对宫内较为熟悉,突然就想到了一处。
“其实,果子要是能进尚膳监,倒也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