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养只宠物吗,猫狗之类的,”纪驰突然问,“你在家的时候可以陪你。”
夏安远从没想过这事,即使学生时代有时候会把自己的午饭分给流浪猫吃掉,给它们顺手做个遮风挡雨的纸屋,他也没有把它们任何一只带回去过。生命和生命之间太过亲密就会产生羁绊,产生了羁绊就会彼此受影响,凭他的情况,没办法负担起照顾好一个小生命的责任,也不想要承受将来要跟它分离时可能会产生的痛苦,所以即使再喜欢,他也宁愿一开始就不选择开始。
夏安远摇了摇头。
纪驰没再提这事,转而说到夏丽,说到她下个月中旬大概就能转到之前联系好的那家疗养院去,那疗养院环境非常好,并且私密性很高,医疗设施医护人员也十分完备……
夏安远边吃面边默默地听着,他想纪驰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任何方面都为别人考虑得面面俱到,谁能不对这样的纪驰心动。他又想,昨晚在听到席成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像心脏在满地的玻璃碴子上滚了又滚,滚了又滚。
“终于来了”,这个念头又一次闪过,他从最开始的开始就预料到的这件事情终于要来了,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准备了这么久,临了的时候竟然还会有舍不得的情绪发生,也许,珍惜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像他小时候想过的那样,做最后一天一分钟的朋友恋人也好。这辈子留给他的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驰哥。”夏安远放下筷子,抬头,看到纪驰忽然愣住的脸,嘴都还微微张开。他笑了笑,淡淡的,“下个月你生日那天晚上,空出来给我,我做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本章bg:《词不达意》林忆莲
错误的贪恋
屋子一点点变得热闹起来,纪驰像只囤粮冬眠的松鼠,大有是个东西都想往家里头搬的劲头。
先铺上的是地毯,灰咖色,很简约的纹理,客厅一张,卧室一张,不算特别软的那种,但踩上去给人感觉非常厚实,是价值不菲的那种质感。净水器加shi器全换了新的,说是纪驰哪位做电器的朋友公司研发的高端新品,夏安远用着倒没觉得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这种原理构造都很简单的东西能以这种价格占据一部分市场份额,全托了纪驰他们这些有钱人的福。
阳台上添了一小套茶几沙发,放在每天阳光最好的地方。茶几上摆一个拍卖会上拍回来的铜质摆件,二十多公分高,一个断臂的阿芙洛狄忒。夏安远觉得它孤零零的,从储物间找出来个细颈花瓶,在岛台日日新鲜的花束里取了一支,放到那个摆件边上,阳光一打过来,金属和花瓣都泛着光。
沙发上多了好几个抱枕,还有配套的沙发毯。零食箱放在茶几下头,坐在沙发上手一伸就够得着。客厅和厨房隔断的墙上挂着幅纪驰从国外买回来的玻璃画,图案挺简洁也抽象的,只有几根线条和线条分隔出来的冷色色块,夏安远研究半天也没看懂这画是个什么。
如果不是夏安远拦着,书房的书柜纪驰也想拆下来重新再打一个。他买了许多书回来,原来那个大书柜险些要快塞不下。种类很多很杂,学习工具书也有,小说闲书也有,艺术文化赏析也有,简直像个小型图书馆,书桌还是那张书桌,电脑、笔和笔记本全是新的,看来他给夏安远提的工作还有回去念书的建议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夏安远也一没事儿就去看,他还挺想回去上学或者学一门什么技术的,就是不知道剩下的时间够不够。
模糊的记忆里,上一次看书应该还是在林县,隔壁凉菜店的王哥那有一摞珍藏多年的故事会,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夏安远竟然也看了大半,大部分都是些粗糙的民间小故事,讲些乡村鬼怪、都市情感、家庭lun理、屌丝传奇,多多少少都有些擦边,在三线小城市里头很受欢迎。
或许在那些网络不发达的岁月里,这类型的故事总是很夺人眼球的。对了,扉页和末页必有的色情广告夏安远也还记得点,卖些虽然是处于灰色地带但在夏安远认知中已经算是违法犯罪的东西。他当时觉得很疑惑,这样的东西一般只会在街头巷尾的电线杆子上看到,竟然可以明目张胆地登上杂志?他还确认了好几遍,可这些的确都印着正规出版社的名字。
他翻着纪驰给他准备的书,心想,什么时候有机会让纪驰也见识一下,他一定从来都没有看过这种东西。
京城秋冬天冷得很快,转眼就是十一月下旬,街边树上半片枯叶也见不到了。
夏安远知道自己提出想让纪驰把他生日那晚空出来给他的要求,其实并不太容易做到。
要单纯只是个创业公司的老板也还好,偏偏纪驰身后是盘亘在京城好多年的权豪势要,他又是这一代里最受众人瞩目的接班人,从出生那天起,生日在拥有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身上,就被赋予了更多超出生日本身的意义。
高中的时候夏安远就知道,纪驰家里年年都会给他办类似于许繁星生日这样的宴会,甚至声势还要浩大许多,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