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将他常日披着那套刀枪不入的盔甲收将起来,没有什么总裁什么上位者的威势,只是像只蜷缩角落难得休憩的孤落小兽。
小兽。
夏安远顿了顿,他怎么会用这种词语来形容纪驰。
可这样的纪驰,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脆弱,脆弱得夏安远凑近他时,都舍不得眨眼呼吸,怕这么点动静,也会扰他不安。
算了,让他睡到自然醒吧。
夏安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将滑落的毯子再给他盖好,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纪驰温热的喉结,正要收回的时候,手腕被人反应迅速地一把攥住。
纪驰看向夏安远。
昏暗的环境下,他瞳色显得很黑,却因为是突然醒来,眼睛里面的困倦和朦胧来不及消散,所以这副防备的模样也变得很有意思。夏安远暗自想,纪驰从安眠的落寞小兽,变成了警惕的备战小兽。
如果不是见到他这么睡了一觉,谁也想不到纪驰其实也只是个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
夏安远在心里笑了,想起来以前也是碰这得到的反应最大,他觉得可爱,这儿还真是纪大少爷的逆鳞,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变。
手腕被攥住不能动,于是他抬了抬手指,又在纪驰喉结上面轻碰两下:“纪总,去酒店睡吧。”
碰完,夏安远才后知后觉这动作带着点轻浮,他愣了下,有些懊悔刚才自己没压制住那瞬间想贴近的冲动。
不过好在纪驰倒没怎么察觉,他定定看着夏安远,半晌才认出来面前人是谁似的,卸下防备,沉默地松开了手。
“走吧,”纪驰打开他那一侧的车门,声音里也带点倦意,“上去睡觉。”
第二天的飞机上,纪驰仍在补眠。
夏安远记着他六点出发的时间,但等他睡醒,一旁的被子早没了温度。
纪驰的确是很忙。昨晚就到津口的赵钦载着他来接自己去机场的路上,他的电话一直就没放下来过。
夏安远帮不上什么忙,值机,托运行李,什么通道的他根本弄不懂,只能一头雾水地跟着赵钦后面往前走,生怕哪里赶不上趟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在十一年前,他跟着席家派来接他的人从小城辗转到省会,坐上了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飞机。那时候他也是这样被人领着走,领他的人却不像赵钦这般细心,连座椅上的各种调整的机关都妥帖地给夏安远提示到位,他只管给夏安远带到地方,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
平复下来思绪,夏安远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附近,跟第一次坐飞机时拥挤的座位不同,这里明显高级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宽敞、豪华、安静,他跟纪驰的座位被半包在一起,靠背可以放得很低,面前有显示屏和可以调整的桌板,左手边是两个舷窗。
外面的风景也是夏安远第一次见——之前那次他的座位在中间,除了人头和椅背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他没什么欣赏景色的兴趣,看了两眼,注意力就又不受控制地放在了纪驰身上。
昨晚躺下来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想也知道纪驰困乏极了,到s省那边的行程安排得更紧,必须得趁着这时候休息会儿才行。
幸好赵钦和其他几个跟着的助理坐在他们后面,不然夏安远并不好意思这么一直不加遮掩地盯着纪驰看。
他用目光描摹纪驰的眉眼,发现纪驰有个好习惯,睡觉的时候不大爱皱眉头,因此眉弓鼻梁嘴唇的线条都流畅得无可挑剔,显得睡颜淡淡的,没有平日冷冰的模样。不像夏丽,眉心像是从来没有舒展过的时候,被经年累月刻下明显的痕迹,怎么揉也揉不开。
念及夏丽,夏安远低下了头,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希望能在探视日期前回京城来,其实他也想直接去问纪驰,但就他俩平时要么就相对无言要么就“高谈雄辩”的诡异相处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正经答案来。
夏安远又小心地转头,看了没两秒,纪驰突然睁开眼:“那么爱看?”
被这视线烫到似的,夏安远先是懵,然后别过脸,耳朵尖烧得都要燃起来。他盯着鞋尖,整个人都僵住,开口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纪总,您没睡着啊?”
在跟纪驰重逢前,夏安远已经很久没有过害臊赧然一类的情绪了,他习惯了承受,习惯了面不改色,习惯成熟自如地观察一切。
可好习惯总是一步懈怠就步步懈怠。这些日子下来,面对纪驰的注视,夏安远越来越难招架。就像此刻他真切感受到了纪驰落在自己身上并不包含任何感情,却莫名滚烫的目光,连一根头发丝都耻于动弹。
他无奈地想,还有什么是比头天晚上偷看被抓包还不算,第二天偷看又被抓包更尴尬的,且他偷看的对象不是一般人,还是前男友兼现金主,双重buff都给加上了。
纪驰没回他这句废话,夏安远缓了几口呼吸,等心跳稳下来,扯出一个笑,破罐子破摔地迎上纪驰的目光,镇定道:“纪总这么好看,爱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