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是随便说说嗷,”明扬努力抑制喉咙的颤抖,“你最好绝对不会认错。”
“我怎么可能会认错想当弟弟的哥哥,”沈家骏蹲在阳台上笑,“第一次不会认错,之后还怎么认错?”
内陆的晚夏,通常看沿海台风的脸色。若是有个台风来旅游,这会儿能直接吹倒一片老旧的玻璃。周围万籁俱寂,沈家骏沉浸在明扬的呼吸声中,等待零星的烟头熄灭。
他以为明扬还有话说,却没想到电话突兀地挂断了。
刚准备打回去,沈家骏却不确定起来。
不会是在躲家长吧?
他小聪明忒多,从小在伪乖巧上下足了功夫。搬回市区后,跟恶臭公主更是恶臭相投,为了凌晨修仙不惜互打掩护。
往往是老妈搜了一间房后,两人速通短信以示警戒。
在别的事上,姐弟俩基本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但这事儿不行,这事儿可谓极有默契。
敌方异常恩爱,我方再不团结就自身难保。要知道互相出卖的结果只有一个——手机没收,姐弟绞刑。
于是沈家骏油腻地发送了一条一毛钱短信:“晚安。”
明扬没回。
沈家骏由衷地想,希望手机没事。
他回到床位旁,将烟盒收进了抽屉。阳台上有风没觉得热,这下子差点儿给闷死。叶子华本来窝在床上看小说,终于给热得坐起来,下床拿他俩买的台式扇。
“好闷,”沈家骏皱着眉,“怎么这么热?”
“不知道啊,”叶子华说,“是不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窗外“哐当”一声惊雷。
“我Cao?”叶子华吓了好大一跳,“什么玩意儿?这么突然的吗?”
沈家骏看了眼手机,死气沉沉,啥也没有。他叹口气,给台式扇插上电。
哪料又是一道闪电,距离还极近。
“我Cao我Cao我Cao,”叶子华脑子一抽,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这玩意是不是落附近的避雷针上了,我咋感觉就在学校后面啊?”
“消停,”见过闪电落眼前山地的沈家骏见怪不怪,“劈不死你。”
“那如果劈死我了呢!”叶子华对着室友总忍不住撒娇,“臣妾不!想!死!啊!皇上!”
“你死有余辜,”沈家骏叹口气,“你死得其所。”
这道闪电凶恶而美丽,嘶吼着拥抱整座城市。男生宿舍短暂地喧哗起来,隔壁寝室打开阳台门,悉悉索索地蹲在露天阳台上。
每一双仰视的眼睛都很兴奋,期待和日常无关的奇迹能早点发生。好像摇摇欲坠的云层能掉落梦想,能吞没自己高考后想去的地方。狂风穿过绿化带,将死守树枝的树叶牢牢摁进土里。
下雨了。
倾盆大雨。
叶子华心说这么大的雨鬼才睡得着,只好拿出手机重新看种田小说。他看了眼沈家骏,见对方斜靠在阳台门边,就这么盯着远处的暴雨卖力地发呆。
隔壁寝室说,苏联重坦穿过雷雨的画面一定很帅。
是吗?
沈家骏没来由地想。
那明扬在干什么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人家,明明之前还一句话没说,现在却无时无刻想见到活物。
如果能在这道闪电前疯狂地接吻……
“骏啊,”身后响起一道无语的声音,“你都看到这大雨了,你都站在这阳台边了,你却不知道收一下刚晒的衣服吗?
“啊,”沈家俊猛地清醒,“我说呢,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
“那臣妾的内裤……”
“收,我哪回没给你收?”
也许是刚才打电话时太安静了,也许是今天真的又疲又累,初秋的雷雨如同警醒,强迫沈家骏变成不喜欢明扬的样子。
“这么一看皇上长得还不错,”叶子华娇滴滴地在床侧翘兰花指,“鼻是鼻眼是眼的。”
“谁不是鼻是鼻眼是眼啊?”沈家骏无奈地回过头,“叶公公赶紧睡觉,别熬夜了行吗。”
“我的定位是妃嫔!”
“……你还是杀了我篡位吧。”
叶子华切了一声,乖巧地上床躺平了。他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看见别人的优点。开学第一天,他就知道沈家骏长得好,早熟,气质比同龄人可靠。
虽然抽烟,但一定在旁人允许的情况下拿着烟灰缸抽;虽然被迫当了数学课代表,但课余时间从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
好室友一直都是这样。
只知道贯彻“好”,却不知有些事要说出口才会变成“好事”。
隔天到教室时,讲台上一堆被风吹跑的试卷,等着学生一一来认领。明扬临走时压根没管位置的死活,到校一看,十张卷子九张不见了。
他只好顶着泡眼走到教室前面,咕哝着咒骂昨晚的雷声。
“这儿呢,”沈家骏指了指自己的书堆,“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