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豪专用电梯迎来了另一群人的身影,走最中央的美艳女人一头鬈发披肩,穿着打扮像电影明星,通身闪闪发光,旁侧跟着身姿高挺的白t男生,戴着黑色鸭舌帽,只露出一截削薄漂亮的下颌。
鼓点震震,敲人胸肺,包厢内大灯未开,只有彩色灯束乱飞。
是吊带、辣裙、玉米须烫,不然就是花臂、金链子、又西装革履,男男女女她看得新鲜,瞅一眼自己穿着,一看就是一屁孩儿学生。
每年军训季,操场边总是围了一群不怀好意的学长,瞅着哪个姑娘新鲜漂亮,一解散就去问人家要电联。
述尔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听得呲牙咧嘴,她视线无处安放,往旁边空位的桌台看,隔壁女生刚接了个电话出门去,一黄毛男踱步过来,坐在她的位置上,勾着另一个男生讲话。
一行人往楼上走,胡子和述尔跟在最末。
那时候流行一些伪朋克山寨原宿风,县城青年的穿搭指标都向厌世颓废看齐,抽烟得抽红双喜和520,手指夹起心形滤嘴时,还得顺带展示胳膊上的自残伤痂。
“寂寞的我怎么度过,夜咦夜咦夜。”
俩人气质不凡,会所经理恭恭敬敬地前来迎接,操着一口粤语,“黎小姐来了,这边五楼请。”
述尔觉得忒傻,当然也没人问她要号码,因为她行为举止着实不像个女孩儿,小时候吃了当乖乖仔的亏,长大了但凡遇到油腻傻逼,恨不得像刺猬一样,通身扎人。
述尔微讶:“不是吧,我以为就是纯玩儿的。”
胡子听得直抖腿,“尿都给我唱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得出去放放水。”
胡子专注看那靓女,拍了下述尔的肩膀,“嚯,漂亮妞。”
晚了。
耳边的歌词已经过到,“baby怎么会这样,再也不能睡同床。”
她再顽皮也就是在家属院蹦一蹦,碰到这种真五花八门的社会人士,还是敬而远之,走得离胡子近了些。
“那对方啥态度啊,看了吗?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写得最好的字儿就是你这封情书了,他要是没接你一定要还给我,我擦擦名字还能送别人。”
裴述尔手捂脸,坐回原地,深深呼吸。
“好。”
述尔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尴尬得打冷颤,“我去,我手都被他们唱麻了,啥玩意儿?我想撤退了。”
她挪了挪屁股,自觉离人远一点。
“我还想和你做,还想和你做。”
“啧,这种场合能给你纯玩儿?”
述尔往下一望,只看清电梯里睨来一道陌生视线,又被缓缓阖上的梯门彻底隔绝。
述尔看得咂舌,四周燥闹,却无人注意过来。
男生从裤兜里掏着什么,虎口处的青蝎子若隐若现,述尔的注意力被他夺取,看他手心里握出一包白色粉末,堂而皇之地倒女孩酒杯。
述尔一跨进去就闻到股甜腻腻的奶油香氛,跟吃爆米花儿似的,让她不适地皱鼻。
他们转向二楼,各种喷着刺鼻香水、妆容艳丽的女孩从身边擦过,高跟鞋哒哒响,引得述尔频频望。
胡子切一声,“你就装吧你。”
“我们就快要完蛋。”
胡子悄声跟她讲,“你不知道,人家说君豪里边儿有溜冰飞叶子嗑丸子的,按摩荤的素的能给你来全套,所以你一说来这儿聚我都有点想劝你。”
她撇唇,“那我们呆一会就走吧,就坐半小时。”
“我真的真的不想你离开。”
胡子已经哆哆嗦嗦地出门去,一溜烟就没了影。
述尔翻白眼,决定装逼,“早送出去了,不过我现在对他没意思了,送完他答应的太快,我觉得忒没劲。”
几对男女拿着麦在眼前干嚎,唱《飞向别人的床》,
裴述尔打量四周,视线中一片富丽堂皇,水晶灯从三层楼高的吊顶垂坠,熠熠生辉迷人眼,各处辖区都有戴着耳麦的安保人员看守,看不出丝毫腐朽败颓。
裴述尔嗯嗯啊啊敷衍,“肯定送出去了呀,是我们学校的,你别管了。”
胡胡突然问她,“诶,你那情书送出去了吗?到底给谁的啊?”
述尔小巫见大巫,和胡子俩人跟个小学生一样呆在角落,因为人太多,倒也没谁顾及他们。
“欸,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述尔连忙拉住他,“你等会儿咱俩一起啊!”
三楼,ktv包厢。
服务生引领他们去三楼,牵头的是个高三款哥,大手笔包揽所有费用,定的包厢低消几万块,嘴巴里说着想组新生局,无非就是要泡妹,最好还能睡一睡。
旋转楼梯盘旋往上,胡子点了点头,往楼下中廊看。
里面的男男女女已经开始抽烟喝酒,u型沙发区坐了20多个人,不只有三中的学生,还有些穿着打扮都很非主流的社会人士。
其实特脑残。
都以为倍儿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