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渊为他的伤势不安时,他的心里也有前所未有的恐慌。
陆行渊喜欢他吗?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就算陆行渊没有明说,谢陵心里也清楚。
可喜欢是什么?蜜糖包裹的利刃,外层的糖衣融化后,留下的就是明晃晃的尖锐。
上一世亲手杀死陆行渊后,谢陵麻木而痛苦,他尝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拥有的回忆全都变成了扎向自己的刀。一刀又一刀,明明知道会痛却还是舍不得扔掉,最后甚至爱上这样的痛感,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谢陵深陷其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样的滋味。
所以当意识溃散时,他想的不是死亡,而是他如果真的死了,陆行渊该怎么办?
他不希望陆行渊痛苦,他甚至觉得要是陆行渊不爱自己就好了。
不爱他就可以忘记他。
濒临死亡时,谢陵有这样的意识不是逃避,恰恰相反,那是浓烈的不舍。在生命的最后,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陆行渊怎么样。
“师尊,我好像变得贪心了。”谢陵撑着陆行渊的肩膀,再度活过来,他善变地敛去临死前的情绪。
他不要留下陆行渊一人,他想永远陪着他。
“这里会永远属于我吗?”谢陵的手掌落在陆行渊的胸膛上,他抬头看着他,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肩上,面色上的红晕难掩苍白,脆弱而乖巧。
掌下的心跳格外有力,隔着衣衫透出来。
陆行渊一手揽着他的腰,怕他从自己身上摔下去,另一只手包裹他的手掌,视线灼热而克制:“它永远属于你,愿你的贪心没有满足的一天,不断像我索求。”
如果爱上我让你觉得还不够满足,那就再占有我,拥有我,和我成为一体。
谢陵的呼吸更热了,眼底蒙上一层水雾,眼尾飞红。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门外,有些害怕,有些心虚。
他们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有些存在感无法忽视。
陆行渊收紧手臂,让谢陵亲密无间地贴着他,他把头埋在谢陵的肩窝里。他的呼吸是滚烫的,额角青筋微显。
谢陵觉得热,而热意过后就是酥麻,他的手指划过陆行渊的长发,避开那只晃动在眼前的魔角。
过了许久,陆行渊彻底冷静下来。
许是身体紧绷的时间有点长,谢陵觉得腰肢发软,陆行渊一松手,他就干脆的倒回床上,连带着被子也落下去,盖在脸上。
陆行渊伸手把被子拉下来,他的面色缓和很多,额上起了一层细汗。
陆行渊轻咳一声,这会儿找回点该有的理智沉稳。
谢陵破后而立,江望在他体内留下的禁制自然也消失了,关于谢家秘境里经历的事,他逐渐想起来。
陆泽三人前来此地是为了东皇钟,陆泽和江望先行,白飞龙随后。在高耸的白塔内,谢陵得到的是江望的传承,但指引他的人是白飞龙。
这个在最后离开的人单独留下了一样东西在白塔内,因为禁制,谢陵失去了记忆,也忘记了自己将东西带出。
此刻记忆解封,他自然也想起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碎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略有弧度,缺口凹凸不平,看起来像是被人使用暴力从某样东西上拆下来的。
白飞龙把东西交给谢陵时一言不发,既没有来历,也没有指引,全凭谢陵自己摸索。
“说起来,当时的白前辈有些奇怪。比我进入白塔前看见的要沧桑些,和现在这个比起来也更成熟。”谢陵回忆两者的不同,猜测道:“他看起来更像是隔了很久以后才回去留下的神识。”
秘境里,谢陵分不清时间,更别提区分人的不同。要不是又经历了一个秘境,他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从三人的对话和白塔的布局看,哪里应该就只有一样东西。
或者把这个范围扩的再大一点,这三个人没有将全部的传承都放在一个地方,而是一人放一点,一人放一点。
传承者得其一,便能得其二。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传承者不是按着他们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来,而是从他们的终点开始往前走。
除了最后一个传承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剩下的应该不会变动。
白飞龙的举动耐人寻味,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提醒。
谢陵一脸茫然,他将碎片交给了陆行渊。
东西入手是玉器般的冰凉,不管是纹路还是样式都显得平平无奇。陆行渊仔细端详片刻,觉得这东西不大不小,如果材质合适,可以做个长命锁。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陆行渊怔了怔。
长命锁,他的身上就有一块,不知道是陆晚夜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材料,内藏乾坤。
“师尊可是看出了什么?”谢陵见陆行渊若有所思,出声问道。
碎片在陆行渊手指间翻飞,陆行渊轻摇头道:“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