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通讯录里已经有了五个未接来电,难怪助理要疯狂提示她。
否则长达两个小时的采访下来,今晚注定是不可能接到这通电话。
旁边的主持人见姜奈一直看手机,温柔的提醒道:“奈奈,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姜奈像是听不见了,在心中情绪浮动间,终于接听了这通来电。
久违的低沉嗓音,钻入了她的耳膜里:「奈奈。」
俞睿说他拆了信封,在姜奈眼中:
等于是他同意分手,也不给她一个白头偕老的未来。
台下所有的媒体都在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僵笑着出声:「为什么要送我分手礼物?」
她这句话,仿佛是把谢阑深所有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
电话里沉默着,姜奈努力把情绪控制的很好,重复的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她?
谢阑深再次说话时,低沉嗓音稍许不同,带着克制的情感,重重地砸在她的心臟上:「奈奈,总不能让你白跟了我一场。」
姜奈在他这句话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时,是舞台上下,所有人都在低声窃语着什么。
旁边,主持人眼中也划过震惊,哪怕有名嘴之称,这时候都穷词的可怜:“那个……奈奈,你为什么哭了?”
姜奈这才惊觉,带着颤意的指尖抚上脸颊,摸到一片shi润。
不知何时,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般,悄无声息的直直掉下来,悉数落到墨绿色的裙上。
台下秦舒苒在狂吼着将场内的灯关了,顷刻间,台上没了那一束光,黑暗在无尽的蔓延。
姜奈易碎般的纤细身影,最终也被淹没。
她知道:
这场迷失的暗恋,彻底落幕了。
(窗外的月光)
夏初季节, 谢家祖宅的砖墙上爬藤已经盛开得格外青翠,冷清地缠绕到了不见光的地方。
随着晚风吹,一盏暖黄的灯笼晃出了光, 在院内的深井旁边, 谢阑深独自坐在石桌前,一壶茶泡好, 凉了许久都没有见喝的意思。
他修长分明的手指端起倒掉, 又重新泡了杯茶。
过了会, 大堂处垂挂着绿色的竹帘被掀开, 容nainai端着盘圆圆的荔枝走过来, 叫他尝:“阑深啊。”
谢阑深侧首望来, 将泡好的茶递过去。
“老婆子年纪大咯,夜里喝不了这个。”
容nainai笑着摇手, 这才让谢阑深微顿片刻,连语调也缓了缓:“是我忘了。”
闲来无事, 容nainai在石凳坐下,眼神和蔼地瞧着谢阑深, 本身长得就好看, 穿着非常妥帖的衬衣长裤,在月光下落影修长,与儿时半大点的模样早就不相同了。
这座祖宅,是谢家祖祖辈辈一代又代流传下来的。
平时只有终生未嫁的容nainai守在这里, 偶尔谢阑深会过来闲坐片刻,但容nainai很清楚,他一般藏着心事时, 就喜欢坐在深井旁边,经常坐到深夜都不肯离去。
静了几分钟, 谢阑深长指拾起一颗荔枝,没有剥开,倒是记起了小时候住在祖宅的事:“以前母亲平时总不让我吃这个,后来发现我一口气吃好几颗会上火流鼻血后,又会哄我多吃几颗。”
提到他那个母亲,容nainai心底至今都是恨的,想不通这天地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为了跟谢临的母亲争宠,隔三差五就折腾亲儿子的身体,用来博取丈夫和老宅长辈们的关注。
结果谢临的母亲也学得有模有样的,两个女人私下比惨多年,险些没把两个孩子弄废了。
容nainai现在想起都心惊胆战,Cao碎了心道:“阑深,听说你把谢临接回家了,那孩子……骨子里跟自己的妈一样冷血无情,不知感恩,当初你护他不被谢家的小辈欺辱,结果他提前偷偷得知老爷子的遗嘱,却反咬你啊。”
老爷子的遗嘱会将家主位子传给谢阑深,是家族上上下下都震惊的。
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体早年被亲妈为了争宠已经弄垮,一个药罐子是活不长的,又怎么能成为掌权人呢
结果出人意料的事,谢阑深的身体在十六岁后奇迹般的好转起来了。
人到高位,众叛亲离
即便他厌倦被困在这高位里,又无法放下。
容nainai都是看在眼里的,特别是刚开始那几年,谢阑深每天都忙着周旋于谢家的事。扫清阻碍,将该退休的老臣强行逼退休,该劝降的劝降,经过一番磨练,才成为多少人都仰望着的存在。
……
谢阑深倒是笑了笑,语气极简的安慰:“我没事。”
容nainai知道他自幼情绪不喜外露,藏着极重的心事,旁人问都不说。
也隻好语罢,老手扶着桌沿站起身,进屋之前,不忘叮嘱:“荔枝只能食三个,别上火了。”
谢阑深依旧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