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以等将来棉棉上幼儿园了,给她买一个漂亮的小书包,买几只全新的铅笔和文具……
几十块钱能被两位节省的老人掰碎揉烂了一分分仔细地花在刀刃上,却绝不允许时用在自己年迈的身体上,所以他们更不允许自己生病,哪怕给自己多花了一分钱,他们都会觉得心痛,觉得是花了冤枉钱。
云棉不懂这些,但看爷爷乖乖躺下了,她又忙忙碌碌熟稔的给爷爷倒热水,给爷爷找来家里更多的衣服一层层搭在他破旧的薄被上。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小朋友仍旧不放心,蹲在床边时不时伸手贴贴老人的额头,又反手贴贴自己的额头做对比,然后小大人似的安慰道:“爷爷不要怕喔,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感冒就能好啦,要闷在被窝里出出汗,所以不能偷偷掀被子,我会守着你的,爷爷你要是渴了就跟我说,我给你倒水喝……”
云木锦侧耳听着女儿一晚上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动静,原本因为父亲生病而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她坐在母亲身旁,安静听老人家小声感动的念叨棉棉有多可爱懂事,又念叨她小时候也是这么乖巧的模样。
那她的宝贝棉棉长得应该和小时候的她差不多吧?
云木锦只记得女儿出生后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团,着实不太好看,但爸妈都不许她说丑,还说小孩子都是那样的,而且以后一天比一天好看,说什么都不许她说棉棉丑,惹急了两个老人还说起她小时候有多丑,用来给刚出生的棉棉做对比。
只是她没想过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长大一点的棉棉了。
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每天都夸夸襁褓里的小家伙,认认真真牢牢的记下她每一个时刻的变化,哭起来的,笑起来的,还有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和她对视的……
她的手指即使每天都会尝试着摸索女儿的五官轮廓,却再也想象不到面前的小家伙现在长成了多么可爱的模样,想不到她笑起来时有多灵动好看。
女儿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但她的世界里,父母都有曾经的记忆画像,唯独这个会软巴巴喊她妈妈的小家伙,从始至终都是一团漆黑模糊的看不清模样的黑影。
这对棉棉而言是不公平的,但云木锦没有办法改变这种不公平。
她只能时常回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然后想象着棉棉此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可那更像是在隔着岁月看到年幼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和身边这个快乐的小家伙一点都不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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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棉在爷爷的床边守到他睡着,然后才起身轻轻跺了下有点蹲麻的脚,轻轻走到灯光下nainai身边。
“nainai,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呀?”
陈芳华下意识就要拒绝,明天眼看着要下雪,老伴今天又感冒了,要是棉棉出去也感冒了可怎么得了,小孩子的身体免疫力可低得很。
但在她开口拒绝之前,棉棉就无师自通的用小手扒着她的衣袖,半趴在她身上小声撒娇道:“nainai~求求你了嘛,明天爷爷和妈妈在家休息,我陪nainai出去捡纸壳,我很能干的,可以跑过去和哥哥姐姐们要他们手里的水瓶和垃圾袋~”
陈芳华:“……”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嘴边的拒绝竟然愣是说不太出口。
第二天一早,云棉就穿上了针脚密实的旧棉鞋,穿着同样有点旧但洗得很干净,还有点洗衣粉香味的小棉袄,坐在nainai的三轮车后面,跟nainai一起走街窜巷地捡垃圾去了。
走之前,云棉先和爷爷比了下额头的温度,确定老人家今天状态好些了,这才放心去床边踮着脚亲亲妈妈,然后美滋滋地哄她:“妈妈乖乖在家哟,棉棉和nainai去捡瓶子,卖掉后给妈妈买甜甜的糖。”
云木锦觉得女儿的承诺,就如同昨天自己母亲对棉棉所做的要带漂亮小花回来的承诺一样,嗯,不太可信。
但云棉不知道妈妈在心里腹诽自己,戴好nainai一针针给自己织的小黄帽,顶着脑袋上晃来晃去的黄色毛绒球球,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nainai,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
坐在三轮车后斗里,云棉稚嫩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满是生机:“今天要捡好多好多瓶子和纸壳,然后卖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都能做好多好多事了呢,这也是云棉现在觉得能挣到的最大最多的钱了。
前面陈芳华的笑声和嘴巴里呵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一团蒙蒙的白雾,她略微大声地回答:“好,要是今天能挣一百块钱,那nainai就给棉棉买一双毛茸茸的手套怎么样?”
她昨天注意到,小孙女洗完碗的手通红,应该是有点冻伤的,晚上在被窝里痒起来估计更要命,可小家伙谁也没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要不是早上洗脸的时候,那双有点红肿的小手被她看了个正着,估计真要等生了冻疮了才会被发现。
“nainai,要先给妈妈买糖,然后给你和爷爷买暖呼呼的新棉鞋~”云棉小手紧紧抓住三轮车车斗上冰冷的栏杆,上面被nainai垫了一块捡来洗干净的棉布,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