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一直都有无数种方法让人开口,能活着走出来的人不多,即使侥幸出来,一生都会留下Yin影。如今裴珣来了,那些贪官的惩罚只会更令人毛骨悚然。
虽然他从前就知道裴珣并非好气性,可看着一旁发抖的犯人,楚行简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当然不是认为他们冤枉。
难道是因为蜀地的事情激发了裴珣的怒气?
可是从前有人还做过更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对劲。
以楚行简多年对裴珣的了解,这种事本不用他亲自出面的。
他思忖片刻,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犯人,又将目光落在裴珣的身上,男人看似面无表情,眸色却黯地厉害,偏偏他不说停,底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了他不快。
直至一个犯人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裴珣的面上才有一丝变化,只不过却不是动容:“用水,醒了继续。”那侍卫不敢忤逆,全盘都照做了。
然而在这时,刚刚传递消息的人折返过来,站在楚行简的身边,面露难色,楚行简看那人的神色,一脸的没好气:“李少卿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那人似是为难,看了看坐着的尊贵男人,小心放低自己的声音:“这件事与宫里那位有关,刚刚出来采买的几位公公被流民打劫,眼下生死未卜,旁的人让传消息过来,街上已经乱成一片了。”
楚行简挑了挑眉,平日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一件件都要他亲自处理不成,遂不以为意道:“街上不是有巡查的禁军?再不济也有京兆府,何故找到我大理寺。”
“大人有所不知,因着那传消息的小公公慌了神,刚好看到大理寺就在眼前,才会到此处,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人思忖着措辞,这种市井的小打小闹平日都是京兆府处理的,只是如今是宫里的人,那几个阉人算不得大人物,可他们是御前伺候的人。
楚行简扬了扬手,吩咐着身边的侍卫:“你们几个,先出去看看,把那些聚众闹事的人都抓回来。”
这样的小事楚行简每日不知要听到多少,已经烦不胜烦,不过在看向身边的男人时,他倒宁愿离开这里,也好过直接感受裴珣今日的不虞,生怕将恼意触及到自己身上。
不到一刻钟,巡行的侍卫将几个人五花大绑,带到堂上来。这些人分为两拨,除却宫中的侍从,还有衣衫褴褛的流民,样子看起来都颇为狼狈。
“大人,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刘公公细尖的声音带着委屈,几乎要哭出来,扰得楚行简的眉头微皱,恨不得马上让人闭嘴。
他这才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稍一回转,他唇角勾了勾,面前的几个阉人,哪里算是男人。
楚行简并未露出自己的神色,谁知底下这位阉人还在喋喋不休,扰的他脑仁疼,他烦扰地打断:“说完了没有?”
他向来帮理不帮亲,单单凭这公公的一面之词,尚不能信服,况且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此刻被绑着跪地,不陈一词。
楚行简指着其中为首的一个男人,看起来穿着破烂,中年之姿,却丝毫没有摇尾乞怜的迹象:“你说说,是何故?”
那人面色动容,眼神醇厚,顿了顿神,才跪地拜了又拜:“大人有所不知,小人是从蜀地逃过来的,先前也是本分老实的农家,几代务农,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出此下策,且家中老人饿的饿,死的死,若是再没有米下锅,小人的老母亲恐就要饿死,大人要罚小人无话可说。”
楚行简一听蜀地,想到最近形式,知道此人所言非虚,恰好已经调查的侍从回来,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纵然情势所逼,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强抢之事,只罚了几板子便了事了。
刘公公一听,按着面上肿起的伤口,又尖又细的嗓音控制不住拔高了起来:“大人,这些流民连奴才都敢打,分明是不把皇上贵妃放在眼里,此等小人,怎能轻易就放了回去?”
平日里在宫中耀武扬威惯了,又有宫中主子给的脸面,却忘了眼下是谁的地盘。
楚行简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连带着刚刚的那几分忍让都散了去,这位楚家的三子,作为镇国公最小的儿子,一直颇得宠爱,又是老来得子,少时一身反骨,若不是从了科举,现在只会比从前更甚。
“你是在教我做事?”楚行简的语气淡淡,面色不虞,旁人只要熟知他的脾气就知道楚行简如今已经到不快的边缘。
偏偏身边的小公公并没有见好就收,颇为自得道:“贵妃娘娘嘱我们出来采买,眼下手中的银钱都被人抢了去,若让她知道了,指不定还要降下罪责来。”
平日在宫中狐假虎威惯了,如今出了宫,倒也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
贵妃娘娘,还能有哪个贵妃,不是姜氏又是谁?
姜氏一族素来与楚氏不和,纵然没有放在明面来,朝堂之中何人不知?
这倒是撞到楚行简的霉头上了:“本官这里是大理寺,贵妃娘娘未免将手也伸得太长了些。就算是圣上来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