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潭大概能想到他在想什么,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陷在回忆里自我折磨。他蹲下身,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眸子,让他无数次心甘情愿沉溺在里面,而此刻,却满是让人心疼的哀伤和痛苦。
“暮山,我真的……很抱歉跟你说这些,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只想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钟潭越说心里越难过,一阵猛烈的情绪涌上心口,他无法自持地握起林暮山放在膝盖上捏成拳的手,只觉指尖一片让人心疼的冰凉。眼看着心爱的人经历这些,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看着,他的心就好像被几百吨的货车来回碾过一样,他从未体验过如此令人窒息的无助感。
他喉咙发紧,胸口被某种强烈的情感撞得很疼,他握紧他的手,看着他,声音低缓而坚定:“你相信我吗?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陪你走过去。”
温柔的声音撞在耳膜,和手指间传来的温度一起,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让林暮山激烈又混乱的心绪一点一点平静下来。他看着他的眼睛,片刻,点了点头。
林暮山再次开口时,已经冷静下来:“我之前和你说过,当年,我父亲……林远之他突然要带我出国,但是临行前发生了一场枪战,他中枪掉进海里,我逃走了。长大后我查过,知道德钦都迈后来带着剩余的人逃到了南美。几年之后,听说他们集团内部换了老大,盛温后来一直跟着新的老板做事,包括几次回国走货。我对这个新老板很好奇,但是一直没有查到他的资料。”
林暮山自嘲地笑了笑:“这个世界,真的太魔幻了。”
钟潭已经拖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别自责,不是你的错,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从来没有回过国。不仅行踪隐秘,还隐姓埋名。国内的所有事务全是盛温在代办。他当年那样消失,谁也不会想到……”
林暮山意识到什么:“所以,他这次回国……”
“他这次回国,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处理。我认为,他可能会有大动作,甚至有可能会把一部分业务转移到国内。所以,才会想要清除当年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也包括当年那些人。我怀疑……他很快会联系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钟潭犹豫几秒,“暮山,还有件事……”
林暮山看着他的欲言又止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你直说吧。干了快十年的警察,结果发现头号敌人是我爸,还能有比这更造化弄人的事么。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那么难接受了。”
“那个……紫山康养中心的股份,现在已经全部转到了你的名下。就在今天。”
线索
“紫山康养中心的股份,现在已经全部转到了你的名下。就在今天。”
林暮山:“……”
“你别担心,那家康养中心我亲自去看过,至少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违法行为,甚至还是慈善性质,里面的老人Jing神状态都很不错,我觉得……”
钟潭说不下去了,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很苍白很乏力,只要稍微研究过林远之的业务网,就知道他建立这样的机构大概率不是为了慈善,而是洗钱。
钟潭叹了口气,只能如实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两天,我接二连三被这些消息冲击得,都差点要把我队友拉黑了。我不是当事人,心理上都难以接受,何况你,深陷其中,还要被迫在半小时内听我说这些……”
林暮山笑了:“别怕,我暂时还不会把你拉黑。”
看到他还会开玩笑,钟潭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现在,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告诉你了。现在不是违不违规了,我基本上已经把所有纪律和规则都踩在脚下了。我想过最坏的结果,如果你有事,我也不当警察了。反正我已经跟你锁死了。”
林暮山看着钟潭满脸的坚定和不在乎,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他笑了笑,说:“你别啊,我还想当警察呢。我还没抓住盛温……和他老板呢。”
林暮山想了想,又问:“对了,你说钱川从那家康养中心的档案室拿了东西出来?”
“对,档案室失窃,我们查过监控,他在凌晨进去过。现场的脚印也属于他。”
“今天凌晨?那之后呢,他去了哪?”
“从监控上看,出来之后就直接开车回嘉云了。”
林暮山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从燕平……到嘉云,然后约我见面,有没有可能,他说的那个重要的东西,就是他从档案室里带出来的?”
钟潭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面露困惑:“可是我们搜过他的车了,并没有发现。”
林暮山沉思片刻:“钱川……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以前听一个线人说起过,钱川以前在云江是小混混,有一次帮派间互殴,他差点被打死,在边境的河边昏迷过去,后来是德钦路过把他救下了。所以,他对德钦一直是心怀感恩,后来才加入了他们,跟在他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