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离婚后第一次分享整个夜晚,盛笳本?想坚持回家,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她?胳膊都抬不起来,裴铎将她?抱在怀中真诚挽留,她?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裴铎昨晚没有睡好?,当盛笳在自己的枕边沉沉睡着时,他打?开灯,看了她?许久。
他提前给她?准备了硬枕头,她?大约是舒服的,双腿蜷缩着,双唇偶尔张开,呼吸绵长,面色红润,像只餍足的小猫。
……曾经?有那么多夜晚她?都这?样睡在自己身边,而他一无所知。
裴铎觉得自己硬得难受。
答应她?这?件事?情当然是深思熟虑的。裴铎知道?自己能将这?层关系也最终变得和真正的谈恋爱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掌心?覆盖在盛笳的手上。
反正她?还爱自己,也只爱自己。
裴铎觉得庆幸,庆幸盛笳先喜欢上了自己,不然若是她?这?样痴情的人,一旦满心?都是别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抢到自己身边。
裴铎一向自诩高傲,用不着为任何人费心?,但如今面对盛笳时,却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惴惴不安,什么叫瞻前顾后,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看着她?红彤彤的唇,凑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关上灯,在黑暗中道?了一声“晚安”,然后闭上眼睛。
盛笳听到他进来了,也听到了他的笑,刻意不回头,也不打?招呼,因为撒谎而手心?微微发热。
裴铎洗过手秦婴就?跑来央求他讲题,絮絮叨叨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哀嚎如果自己没大学上,到时候他也跟着一起丢人。
“裴子铭呢?怎么不问他?”
裴铎嫌她?笨,也笑话她?总犯困,不乐意给她?讲题。
“他也不会!”
其实裴子铭的物理还不错,但若是题都让他讲了,那哥哥就?不会来,更见不到笳笳姐姐。这?是裴子铭教她?的,秦婴觉得很有道?理。
裴铎侧头看了一眼盛笳,点点头,“行,待会儿给你讲。”
吃饭时,盛笳和他并肩坐在同一边,趁着拿调料的机会,裴铎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胳膊,淡淡问:“还疼吗?”
盛笳猛地回头,看向秦婴二人,然后瞪他,“不疼。”
裴子铭正背对着他们,秦婴正在低头倒水。
裴铎故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问:“你怕什么?他们巴不得看到我俩这?样。”
盛笳扭头就?走。
一顿饭吃得表面风平浪静,裴铎除了偶尔为她?夹菜之外,绝不主动跟她?说话。
饭后陪秦婴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天,盛笳告辞,她?穿鞋出门时,裴铎刚刚打?开秦婴的物理书。
盛笳刚刚关上门,秦婴就?推了裴铎一把,“哥,你还不去追?”
裴铎好?像没听见似的,抬眉问:“哪道?题不会?”
秦婴咬咬牙,“这?道?。”
“拿笔来。”
裴铎花不到五分钟讲了一遍,秦婴就?点头说听懂了。
“真明?白?了?”
“真的真的。”秦婴急急忙忙把书本?塞回书包里,“哥你快出门吧,不然待会儿追不到了。”
裴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学习。”
他走出大门,小跑两步上了车,寻着盛笳平时坐公车的小路开去。
最终在公车站牌前看到了她?。
他放下车窗,俯下身,“上车。”
盛笳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十五分钟会下中雨,她?想了一下,不再扭捏犹豫,直接上了副驾驶。
裴铎故意比她?晚出门一会儿,又开着车来找她?。两人见面一言不发,他忽然笑了笑,在红灯路口偏头问:“笳笳,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盛笳抿了一下唇,别着脑袋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挤出来一句话,“你别让婴婴知道?了。”
终于抵达目的地,她?准备下车时,裴铎突然又开口,“下周六我有点儿事?,可?能晚上才会到家。”
盛笳拉着车门,顿了一下,回头道?:“刚好?周六我也有事?情,而且差不多快到我来例假的时间了,我看下周我们就?别见面了,不然浪费时间。”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六,朱简的策划公司有工作安排。盛笳提前看过资料,是为以?为结婚三十周年的华人夫妇举办一次纪念婚礼。据说他们当年生活苦,没有钱租场地,如今在这?里落了脚,奋斗数十载,实现?财务自由,决定?大办一场。
盛笳早早去公司准备各项事?宜,朱简发动汽车,扭头问:“学车了吗?”
“嗯,上周三通过了笔试,现?在在练,计划下月月底路考。”
“好?,拿到驾照,工作上的很多事?情才会更方便。”
朱简的策划公司并不多见,也不是做特做婚礼策划的,她?有人脉,能借到昂贵不菲的艺术品来充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