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也挺坦荡地“嗯”了声。
安亦说:“那难怪了。”
姜寻问:“怎么?”
安亦笑着摇摇头,没说。这是个脑子特别清楚的人,反应也快,几乎是瞬间,安亦脑子里串了根线,语气里不带疑问地说:“跟你数学老师。”
师生恋是个非常恶劣的事情,尤其安亦作为老师,对这事一定会感到鄙夷。姜寻把前因后果大概说了说,也算是解释。他和沈帆的关系不是从师生开始。
安亦没多作评价,只是安静地听姜寻把这些都说完了。
之后安亦笑了笑,跟姜寻说:“这一段你一辈子忘不了。”
姜寻当时没否认,因为记忆注定存在,也就没再矫情地去辩驳什么。
安亦这天说自己性格难对付,姜寻还说他没觉得,然而从这天起,姜寻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挺热乎的关系,突然就冷了下来。安亦不再有事没事给姜寻发消息,姜寻找他他也有一搭没一搭。
但要说他彻底断了念想,姜寻觉得也不像。比如姜寻半夜说饿了,安亦让他上来,然后穿着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给他炒饭。
姜寻倚在餐桌边看着,安亦炒完饭盛出来,拿个勺往饭里一塞,碗端给姜寻,说:“吃完把碗刷了。”
说完就回房间睡觉了,留两只猫招待客人。两只小猫挤着蹲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看姜寻吃饭,姜寻本来想跟安亦说说话,但安亦明显没有想说的意思,姜寻只得吃完饭刷了碗回楼下睡觉。
后面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安亦都是这个状态,带搭不理的,又不是完全不理。姜寻身在那么个浮华场,什么人没见过,平时看着跟个游戏人间的老手似的,然而确实只谈过一段,这时候让安亦给吊得不上不下,心里老惦记。
有天姜寻本来就不舒服,晚上又喝了酒,不等从酒店出来就开始头疼。当天是苗嘉颜和他一起来的,苗嘉颜说送他回去,姜寻让他先走。
“该干吗干吗去,不用管我。”姜寻和他说。
“那不行啊,”苗嘉颜担心地看着姜寻,“你还要干什么去?你都这样了,我怕你晕外头。”
“不至于,”姜寻失笑,“你哥就得那么脆?”
“赶紧的,回家。”苗嘉颜一脸执着,非得要把姜寻整回家去。
姜寻坐在酒店一楼的沙发上,赖着不走。后来没招儿了,笑着跟苗嘉颜说:“我等人呢,你懂点事儿。”
“你等谁啊?”苗嘉颜有时候一根筋,还问,“你可别是还要喝酒去?”
姜寻仰头靠着沙发背,推推苗嘉颜:“你哥除了喝酒不能有点别的事儿了?”
苗嘉颜后来听姜寻真在等人来接,这才走了。
姜寻无奈地笑笑,他的确头疼,在沙发上闭眼靠了会儿,看了眼时间,给安亦发了条消息。
——安哥,下课了吗?
安亦晚仔细要给学生补两节课,这会儿刚下课,准备下班了。
——刚下课,怎么了?
姜寻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喝了酒的嗓子也带点鼻音,加上头疼,语调听着就有点可怜。
“安哥,我在你学校附近,你能把我捎回去吗?我喝多了,晕。”
“哪儿啊?”安亦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收拾东西。
姜寻说了个位置。
安亦问:“你完事儿了吗?什么时间能走?没人送你?”
姜寻清了清嗓子,说:“别人都走了,我在大厅缓会儿。”
“等着,我下班了。”安亦说。
安亦车停在酒店门口停车场,给姜寻打电话,他不接。安亦只得进去找他,大厅里就姜寻自己孤零零地在沙发上闭眼靠着,可能是空调开得凉,身上还盖着件外套。
可怜巴巴的。
安亦走过去,小腿顶了顶姜寻曲着的膝盖。姜寻睁眼看他,眼神还直愣愣的,像是没醒过来。
“喝多少啊?”安亦低头看着他,问。
姜寻有点鼻塞,吸吸鼻子说:“不知道了。”
“喝这么多没人管你?把你自己扔这儿了?”
安亦说,“都什么人啊。”
姜寻在外套底下蹭了蹭脸,也不吭声。
“起来,走了。”安亦叫他。
姜寻动作慢半拍地冲他伸手,安亦握着他手把他拉起来。姜寻手心很热,握在手里直发烫。
坐进车里,姜寻还是闭眼靠着,一动不动的。打火之前安亦提醒他:“安全带。”
姜寻没反应。
安亦又说了一遍:“安全带系上,等会儿它响。”
姜寻没睁眼,声音不大:“你帮我。”
“我真服了,”安亦笑着说,“你喝多了是这么个状态啊?”
安亦往这边侧了侧身子,右手探过去拉姜寻那边的安全带,他胳膊伸在姜寻脸前。姜寻直接头一侧,脑门儿贴着安亦肩膀,轻声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