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舟微怔。
“什么敛息术,什么假死药,一样都没用得上!”
阿梧,是真的被他害死一条命。
谢玉舟张了张嘴。
但见烛墨此刻情绪激动,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他便没再说什么。
直到烛墨将众人轰出去,谢玉舟才拉着朝朝来到角落。
“烛墨,你发什么疯?活着时不知珍惜,她没了,你又发癫!”追风又气又怒。
“她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入土为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追风气得满脸通红。
陆朝朝红着眼睛,强撑着泪意道:“追风,这几日大雨,就麻烦你替阿梧Cao持后事了。”
追风点点头,便快速转身去办。
谢玉舟拉着陆朝朝来到寝屋。
“你什么意思?阿梧……阿梧真的死了吗?”谢玉舟揪心不已,他以为,是一场戏。
还特意陪着烛墨演!
“我看你这么閒,等阿梧下葬后,你随我一同去挖坟。”
谢玉舟霎时鬆口气:“我就说吧,你不可能看着阿梧死亡无动于衷,你不是这样的人。”陆朝朝虽然不会知法犯法,但在规则的范围内,她会努力想办法延长对方的寿命。
“原本我和阿梧的计划,是寻个机会死遁。”
“但没想到,龙族这般急功近利,深怕阿梧提前死,无法孕育龙子。”
“送来的许多补药,都是滋补胎儿的药物。”他们在不停的榨干阿梧的Jing气神。
谢玉舟恍然大悟:“所以……你们什么都来不及做,被封住关窍,暂时化作凡人身的阿梧,是真的撑不住了?”
陆朝朝冷着脸点头。
阿梧幸好不是凡人,否则,必死无疑。
即便如此,对阿梧身子伤害也极大。恐怕回去后要休养许久。
不过,她得偿所愿,与烛墨,算是两清。
如今陆朝朝封住她的心脉,正好假死脱身。
这场暴雨下了许久,两天两夜都不停歇。百姓从狂呼到平静,现在已经恢復正常生活。
灵堂备好时,烛墨抱着阿梧的尸身久久不愿鬆开。
“谁都不许埋阿梧,谁说阿梧死了?她活的好好的!”
“阿梧一定会回来的,她没死!”烛墨警惕的看着众人,彷佛怕众人来抢。这几日他与阿梧同吃同睡,几乎快要走火入魔。
甚至夜裏还抽空做孩童的小衣裳小鞋子。
“你想疯到什么时候?疯到她的尸体发臭,疯到她连仅剩的体面都没有吗?”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你要她浑身长满蛆虫,腐烂在世人眼前吗?”追风双手环抱,冷冷看着他。
烛墨定定的僵在原地。
“她临死前求和离,求休书,不想冠上你的妻称号,你还不明白吗?”
“你若尊重她,便放她离开,给足她最后的体面。”陆朝朝蹲在金丝楠木棺材前烧纸,铜盆裏的火焰烧的很旺很旺。
烛墨低声抽泣:“死生不復相见,她不想看到我。她在怪我恨我……”
“她真的丢下我,不要我了。”
“阿梧……”他呆呆的抱着阿梧。
明明成婚时,他想要与阿梧共白头。是什么时候忘了初心呢?大抵,是发现怀上龙主开始吧。
“这是我的报应……哈哈哈哈”孩子没了,阿梧没了,什么都没了。
阿梧说得对,我不配得到真爱。
是我的自私自利,爱死了阿梧。
他抱着阿梧痛哭流涕,良久后,才平静下来,呆坐在灵堂。
在阿梧眼角落下一吻,在阿梧腹部落下一吻。
“是爹爹对不起你娘,爹是罪人。你去陪阿梧,她胆儿小,黄泉路上护着你娘。”他抱起阿梧,将阿梧放进棺中。
陆朝朝见阿梧入棺,偷偷鬆口气。
真怕这疯批突然失控。
阿梧活着时性子极好,就连许多丫鬟小厮都很喜欢她。总是趁着无人时,偷偷来上三炷香,弔唁她。
烛墨不说话,将自己做的小木马,小玩具,以及亲手缝製的小衣裳,纷纷装进棺中。
他便坐在灵堂,用小刀刻墓碑。
“你不愿做我的妻,那……便罢了吧。”烛墨眼泪重重砸在石碑上,亲手替她雕刻墓碑。
阿梧之墓。
待墓碑刻好,再用小刀划破指尖,写下鲜红的和离书。
然后将和离书烧在铜盆中。
“对不起对不起……”他已经无法再说别的,只能一声又一声的说对不起。
“明日便送阿梧上山,你也早些歇着吧。”陆朝朝静静的站在门口。
“阿梧怕黑,我要陪着她。”烛墨不愿离开,陆朝朝也没多劝。
深夜,一声惊雷落下。
顶着俩犄角的龙王出现在院中。
龙王怒气衝衝,连带着大雨都更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