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安姨母说话很直白,就是让这小妇人知道,今晚是她替谢周两家主持公道。两条路摆在楚琳琅的面前,就看她怎么选。
再说了,周家也够仁厚,已经出钱替她备好了船,只要她拿了休书踏出周家的门,便可以送她回转江口楚家。
周家安全将她送回娘家,也算仁至义尽。只要楚琳琅识时务,不要再妄想攀附别人,自可悠然安度余生。
要不然闹起来,她一个小妇人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这一席话,听得一旁的夏荷都气得浑身发抖,不敢想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毒妇!而楚金银也是被气得不轻,可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丈夫钳着胳膊瞪着眼,给止住了。
楚琳琅倒是镇定,只是上下打量着这口若悬河的安夫人,总算是闹明白其中的弯绕了。
她看着脑袋快垂到裤子里的周随安,只是冷笑了数声——他们母子真是好算计啊,这是不放心她在京城,不但要败坏她的名声,还要将她押解回老家!
若真回了娘家,依着她父亲楚淮胜的德行,只怕自己不过半月就又要被送人了。
看这架势,她若不答应,这安夫人打算当场就将她给捆上船了。
不过也难怪这安夫人有恃无恐,毕竟她软弱可欺,带来的大姐夫显然也不顶用的。
眼看着大姐夫跟这位姨母说小话越发地软,显然她那个侄儿正拿捏住了姐夫。
这是拿准了她的脉,捏着她不得不就范啊!
而那安夫人受着大姐夫的言语奉承,脸上的笑也越发嚣张,一副胜券在握的张狂。
想到这,楚琳琅背靠着圈椅,稳稳笑道:“谢家赔给我的银子,应该都到了安夫人你的手里吧?”
楚琳琅这话是猜的,因为按照司徒晟所说,谢老将军的为人还算周正,而那六王妃也不会是拿言语诳骗人的狠毒妇人,既然是已经说好的事情,为何临时变卦,还是这么下作的路数?
所以她大胆猜测周家这穷凶极恶的架势,是这位安夫人的主意。
世人熙攘皆为利,她这么下气力,甚至不怕因此泄露了二小姐的丑闻,肯定要获的利也不少。赵家的铺子她拿不到,那么如此行事,就是要贪谢家的银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安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眼睛里冒出的都是凶光。
楚琳琅心下大定,知道自己蒙对了。
这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没想到她跟谢家、六王妃商量好的事情,却折在了这位半路想打秋风的姨母手上。
听了这话,赵氏却一脸疑惑,显然并不知谢家同意给楚琳琅出银子的事情。
安夫人不想让楚琳琅再泄了她的小算盘,脸色一沉:“什么银子!我姐夫乃堂堂将军,岂能受了你这小妇要挟?来人!将她捆了!一会丢到船上去!”
看来这妇人敬酒不想吃,只想吃罚酒,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见着这些人要对妹妹不客气,楚金银急了,扑过来护住了妹妹,而大姐夫虽然不敢得罪祝这位安夫人,也硬着头皮拼命说好话,说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不过就在几个家丁拥过来时,楚琳琅身后两个一直低头的家丁,却突然一下子跳到了前面,抽掉手里的布包,露出两把环刀咣啷作响,哇哇怪叫,说着听不懂的关外口音,冲着人骂。
楚琳琅从怀里掏出一把油纸包着的菜刀,撩起裙摆,单脚踩着椅子,将刀狠狠砍在了桌面上,然后挑着细眉扬声喝道:“屋里的给我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管叫她肚子开口,肠子见见天日!”
安夫人压根没想到,这楚氏今晚居然还备了武行当,一时间也傻了眼,只厉声道:“你当这是哪儿啊!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怕官兵来抓!”
楚琳琅单手拔出菜刀,冷笑道:“见官好啊!我就怕你们不敢报官呢!到时候我也好鸣鸣怨鼓,叫满京城的人都听听,究竟是堂堂五品谢家拿谎话诳骗我这个苦命人,还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癞头姨母,想要自己暗吃回扣,两头占着好处,拿着自己怀孕外甥女的名声当个屁!”
那些围上来的婆子家丁,都是这安夫人带来的,他们平时在内院扬威,可哪见过这种动刀的阵仗?
尤其是看那两大汉一脸横丝rou,鼻孔张得牛一般大,吓得是连连倒退,谁也不肯上去前。毕竟每个月的月钱有限,还没到能搏命的份儿!
赵氏和周随安也从来没见过楚氏的这一面。嫁入周家这么多年来,她在长辈前低眉顺眼,恪守妇道,从来不曾呛赵氏一句硬话。
可如今,这楚琳琅突然舞刀弄枪的,那拉开的架势满是江湖豪横之气,一时也将他们母子震慑住了。
至于大姐和大姐夫,也完全定住,搞不清自己的三妹要唱哪出戏。
安夫人没料到整治个卖盐的外乡小妇,居然整出这么多的刀光剑影,只吓得躲在赵氏的后面,冲着那两大汉厉高喝:“你们俩可知我是谁!我是官眷,我姐夫是堂堂五品将军!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