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七点半丛葱被闹钟闹醒,眯眯糊糊地起床去洗手间,洗漱完换衣服化了个淡妆。
林哥已经去了公司。
他公司是一年半前成立的。受资金所限,只能在城西靠近郊旧厂房改成的老旧办公大楼里租了不到五十平米的一间房,靠窗用铝合金框架隔出一个小间,再装上落地玻璃,挂上百叶帘就成了经理办公室。剩余的地方还要另隔出一间做机房,这样一隔能供员工办公用的空间就更加逼仄,只能在中间用一面墙作间隔,两边挨着各摆几张办公桌椅,放上电脑电话,便成了一家it服务公司。
公司员工加林哥一共就八个人。两个业务员,四个程序员,一个会计出纳兼人事文员和作为董事总经理的林哥。
林哥身兼数职,既要见客户拉订单,还要带领程序员开发应用软件,同时统筹规划公司的运转和筹措资金。
每天七点不到就出门,晚上九、十点才能回来,昨晚是因为从外地出差直接回了住处,不然丛葱也不能回去就见到他。
丛葱很心疼他。虽然林哥有台跑业务的车,但她从来没有让他接送过自己。
她上班的地方在城东,林哥的公司在城西,隔得远又不顺路。为了方便丛葱上班,林哥坚持在靠近城东的中心城区租了一套单元房,他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城西,还每天早起给她做午餐饭盒带去公司。
林哥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支持他们未来的家。丛葱走去厨房把他给自己准备好的午餐盒放进饭包里哼着歌出了门。
小区绿树成荫、阳光碎金,火红的勒杜鹃在枝头绽放,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明媚灿烂。
到公司楼下后,照例去一楼食堂吃一碗红油米粉。这里的米粉量足粉细,骨头汤打底,浇一勺红油,放上榨菜木耳rou丝,加一把油炸花生,再撒上芝麻葱花,红红绿绿的让人舌下不由自主地就生出口水来。
吃完米粉,抽一张纸巾抹抹红油油的嘴巴,不紧不慢地来到办公室时正好九点。
丛葱打开电脑开机后,便去茶水间泡杯茶解腻,拆开立顿绿茶包放进杯子,从饮水机里接入开水轻轻抖动,清新馥郁的茶香便氤氲开来。
刚喝了一口,李艳走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泡咖啡,“真不想上班啊,困死了。”
丛葱看着她化了浓妆也不能完全遮住的黑眼圈,凉凉道,“昨晚又去醉生梦死了?小心过劳死。”
李艳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昂起下巴道,“老娘就是过劳死那也是牡丹花下死,过劳也风流好伐?总比你们这些天天装逼加班然后过劳死的好一万陪!”
说完盯着丛葱的眼睛看,“啧啧,还说我呢。你的黑圈圈一点也不比我的小!”
然后凑近她耳边道,“是不是你的林哥哥把你滋润得太过啦?来了几次啊?啧啧,也特么太不怜香惜玉了。不过对着你这样的美人,你那只猪林哥估计只恨春宵太短,哪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哈哈哈!”
丛葱抬手就去打她,“越说越离谱,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这时同部门的张小云走了进来,朝她们呶呶嘴,“丛葱,阿艳,你们看。”
丛葱和李艳转身对外,就看到郝梅从走廊一头雄赳赳地走过来。
她一改平日衬衫t恤配牛仔裤运动鞋的男人婆装束,穿一条v领碎花裙,踩三寸高跟鞋。脸已经消肿,额头的创口贴也不见了,化了厚厚的妆,头发又高高盘起来,看着倒有几分女人味了。
郝梅故意转头朝她们看了好几眼,还破天荒微笑着说了声“早”,然后气势十足地扭过头走了。
张小云看着她的背影做惊吓状道,“突然转变风格,对咱们不知是好是坏,可不要变本加厉,没人受得了。”
张小云进公司才一年,也是深受郝梅欺压的一员。
张小云走后,丛葱低声道:“郝八婆这是要和小三争宠了?”
李艳不屑讥笑道:“她那水桶腰肥猪腿,还穿浅色裙子,简直就是自爆其短!再看那双款式土得掉渣的高跟鞋,就这品味还想和小三争?难怪她老公要找小三了,那小三不知甩她几条街!”
八卦是女人间永远的话题和友谊增稠剂。
“总监出差下周就要回来了,nichole老大处境又要变得尴尬。她很快就要生了,生完后还不知会怎样。”李艳边喝咖啡边转换话题。
“nichole是公司本部派来的,应该没问题吧。”
“按道理来说是。但自己一个总部来的外籍部门经理却被香港总监压一头,心里总会有些不爽。”
“可能吧。”
李艳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放低声音道:“能爬上总监位置的肯定不简单,怪不得都快四十还不敢要孩子,怕休产假位置被人抢呢。”
丛葱是总监面试招她进来的,不愿在背后议论她,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回去工作了。
十一点时收到nichole的邮件召集部门临时会议,标题上注明了会议室的名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