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也会互相残杀的不是吗。阮亭想这么回,但他知道,olly已经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了。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李美玲,也许死亡是在一个无法挽留的阶段里最痛快的决定。
当晚,他马不停蹄回程,回到他那间公寓。隔壁邻居家养的杜宾早就窝在院落的小房子里睡觉,而听见他用脚步踢踏石子路的动静,不怎么情愿地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阮亭跟它打了声招呼,拐进房间。
回屋先将手机充上电,瘫坐在床与地毯之间,望着天花板的不算明亮的灯光。英国似乎永远都没有明亮的白,是屋内的暖光,加上灰蒙蒙的天。他倏然起身,坐及电脑旁,打开了只有完成assignnt才会点开的编曲软件,决定完成李尧答应他的第二个愿望。
凌晨时分,他取下耳机,面见屏幕里的一串串上下起伏的如山峦般节奏,他真的好想李尧家门外的歪曲的、费劲的楼梯。不出意外,现在外面正冷气直钻鼻腔,往后的很长时间都会感受英国特有的草木味的晚风,以及拥有不确定的酸味。
他将耳机一推,抓起手机奔出门外。
要开始变暖了。上一次他被olly在公寓楼下甩巴掌正是最冷的冬天,那天雪也不见多大,但他一股脑钻进雪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骨。他闷着被冻红的鼻头,抓着一打宣传海报看李尧在他面前抽烟,把烟都喷他面上去了。他戴着针织帽和厚厚的围巾,寻着李尧告诉他的工作室地址然后输好密码,带着无限的好奇踏进李尧的世界。
没想刚才想这么多,他在距离李尧家200米的地方碰见了三四位不同的人,其中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穿着休闲的牛仔外套,熟悉的马丁靴,像早已预料到一样,偏身瞧见他,对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他看见李尧的手挥一挥,说:“来了,这里。”
好像事先通过通过话联络好似的。可阮亭根本没跟他讲过自己要来,完全就是不小心碰见,对方却表现得这样自然。他不自觉踹踹路过的灯柱。
“是你啊,abel?”路路第一个探头过来。好像只记得他的英文名。不过阮亭看见他新染的金色头发还是多看了几眼,同样打了声招呼,点点头应道。路路声音变了,变得更细柔,他没多在想。而身旁的李尧轻轻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嘴角的酒窝呈现。阮亭想上去舔两口。
他想迫不及待跟李尧多说几句话。大概一周多时间没见,却不由陌生了许多,莫名的气氛在他俩之间回流。但李尧总是游刃有余,搭在他肩膀的手稍微勾起他今天别在耳阔上的耳夹。好痒。他动一动,稍稍躲避,不过幅度不大,耳朵却很烫很红。这让周围人不得不看过来。他才发现除路路之外的其他人。
有一面之缘的cav导演,因为在学校钟楼下见过,当时只顾着看李尧的裙子,没来得及跟旁人打招呼。cav的头发留很长,胡子也长许多,也更花白。不过听李尧说,他也没多老,天生白发多。
陆陆续续过来跟他搭话的有jessi,在这样冷的天还穿着短裙的女人,是他们剧组的女演员,身高将近他,却并不壮硕。说话声音好听,甜甜的。攀过来搂住他腰给他脸颊一个浅浅的亲吻,英国人特有的打招呼方式,用脸颊贴一贴彼此。他偏头看一看李尧,李尧的手没拿下来,还是笑着。
他们都很热情,还有工作室的其他穿着各种风格,却都不怕冷的男人们。有的上身穿露脐装,下身却大棉裤,或者长皮靴;有的下身穿超短裤与拖鞋,上身却套羽绒服。他们并不吵,却都在跟他讲话,聊他们刚刚从李尧家出来,准备去喝酒。也没问他要不要一起,自来熟一般就认定他一定会去,推着他往前走。李尧的手从没放下来过,一直在听他们讲话,偶尔涉及阮亭的知识盲区,比如他们用英文说的太快,不太懂的名词,会凑过来跟他解释。
他们的耳饰很多,挂在耳朵里的各个角落。他们说着说着就跑在马路上。这时的凌晨已然空无一人,唯有他们像热情的飞鸟穿梭格拉的巷口,放飞灵魂。
他们带他去他们所熟知的酒馆,那里是他每逢经过都不会多注意的废旧房楼。跟李尧的工作室不同的,却是西班牙建筑,黄漆表层,牌坊却是藏青蓝,上面写西班牙文,他看不懂,不过他们没跟他解释,就一下将他拽进去,下好几层台阶,又不像利物浦洞xue酒吧那样弯弯绕绕,是怎样的呢,是这间酒馆就该这样进入的感觉。
被他们推搡间,李尧从他身后搂上他,手臂刚好卡在他喉结,他顿顿,那些闹腾的路路他们都被他擦身错过,他跟李尧拉下队伍几厘米,然后李尧在他耳旁问他玩的怎么样?
他缩一下脖子,又立马用下巴蹭蹭对方的手背,说不怎么样。因为心惊胆战的。还想再说两句,他们就被其他人拉开门帘的动静分神,那里是一条通往音乐的深巷。
老板是西班牙人,英语讲的很流利,却好快,阮亭听得有些吃力,不过都是cav点单。他点了许多黑啤,还有两瓶700l的威士忌。他们开始聊开。
周围人不多,不过也将这间小酒馆充斥得满满当当。桌椅是非常随意的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