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眨了眨眼,“宋县令不妨直说,花某洗耳恭听。”
宋县令叹了口气,“最近几个月,弈城闹飞贼,偷了不少东西,弈城百姓人?人?自危,夜不能寐,着实恼人?啊!”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什?么样的飞贼?”
“没有人?见过这飞贼的模样!”宋县令道,“这贼人?来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而且十分?嚣张大胆,每次偷盗之前,还送花笺预告!”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花一棠,信封里?是一张花笺,右下角画着一枝梅花,歪歪扭扭写了字:
【十月初十子时三刻,贵府主人?最珍视之物】
花一棠的表情一言难尽,“纸是素草纸,墨色不正,略有臭味,应该也是市面上的便宜货,花——画得挺丑,这字——更丑……冒昧问一下,偷走的是何物?”
“偷的是我家!”鲁员外举手,“是内子的……咳,肚兜……”
“噗——”林随安、靳若和方刻同时喷茶。
花一棠眼角抽搐,手里?的花笺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个角,想偷偷塞回信封。
“花四?郎且慢!”宋县令指了指,“这贼人?在花笺背后署了名?字。”
花一棠调整了一下表情,慢慢翻过花笺,瞳孔骤然一缩。
三个字,写得尖嘴猴腮:云、中?、月。
小剧场
云中?月:阿嚏阿嚏阿嚏!
林随安憋笑憋得很辛苦。
宋县令和员外们大约是将花氏四郎当成了救世主, 诉苦诉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王员外:“你说说这贼子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偷我的夜壶作?甚?”
孔员外:“夜壶也就罢了,起码还是?人用的东西, 我就纳了闷了,为何要偷我家大黄的饭碗?”
花一棠:“敢问大黄是??”
孔员外:“我养的狗。”
花一棠默默用扇子抵住了额角。
靳若捂着脸, 缩着脖子, 肚皮乱颤,嘴里?时不时喷出几块糖糕渣,方刻肩膀抖得茶盏都端不稳了。
李员外一脸哀怨摸着光溜溜的额头,他和陈烦烦一样发际线感人,“贼人偷走了我的假发包……”
张员外:“我家厨房丢了一条火腿。”
宋县令怒而拍桌,“花四郎,您评评理, 贼人如此作?为,可?曾将我官府放在眼里?!”
花一棠长长吸气,挤出干瘪的营业笑?容,“花某有个问题, 此飞贼在花笺预告中说,要偷的乃是?诸位最珍视之物——”
王员外:“那夜壶我用了二十?年了,习惯了, 没了那夜壶,我……我如厕……厕不出来啊!”
孔员外:“我家大黄跟了我十?二年, 是?我最亲的家人!偷大黄的饭碗,就是?偷我的饭碗!”
李员外:“假发包是?我从东都量头订做的,唐国仅此一个!”
张员外:“我家那可?是?五年的火腿, rou质晶莹剔透,犹如水晶, 没了这火腿佐料,我饭都吃不下去。”
鲁员外:“……鲁某喜绣花,内子的贴身衣物……嘿嘿,都是?鲁某亲手绣的……”
花一棠的笑?容好像一张烤糊的胡饼黏在脸上?,嘴角一动,掉下一堆尴尬,“如此说来,这飞贼的确有几分品味。”
靳若、方刻:“噗——”
林随安大肠小肠都要打结了,赶紧换个话题,“不知这位……呃,田员外丢了何物?”
田员外大约五十?开外,花白头发,身形瘦小,五官长得很拥挤,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没倒苦水的,入了正堂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注意?力全被花宅里?的摆件吸引了。
说实话,和扬都、东都、益都的花宅大院比起来,弈城这所小别院的装饰物已经极尽低调,除了比较特立独行?的太?师椅和高桌,只摆了几个绿油油的瓷瓶,和园内的景致倒也相配。
被林随安一问,田员外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笑?了笑?道,“我丢了一个旧水囊,没什么特别。”
靳若:“莫非你离了那水囊就喝不下去水?”
“只是?不顺手罢了。”田员外眼珠子又瞄向了瓷瓶,“敢问花家四郎,这堂上?摆放的可?是?越窑瓷器?”
花一棠:“田员外好眼力,确是?上?林湖越窑出产。”
田员外:“果然、果然!瞧这胎质细腻,釉层均滑,碧绿如冰,不愧‘九秋风露,千峰翠色”之名。”
花一棠眸光闪动,“想不到田员外还对瓷器颇有研究。”
“只是?小小的爱好,不值一提。”田员外摆手,想了想,又道,“只是?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田员外但说无妨。”
“堂中这些越窑瓷器皆是?上?上?品,价值百金,就这般摆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