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 段红凝和刘青曦突发奇想,将林随安压在卧榻上扒了外衫,换了身新款胡服, 描了眉,涂了蜜粉, 点了唇, 面对两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林随安不敢用力反抗,索性两眼一闭,四仰八叉一躺,随她们闹腾了。
段红凝不愧是美妆大手,寥寥几笔,林随安的美貌顿时上升了好几个level, 林随安自?己照了照镜子,也觉得挺好,很有Jing气神。
然后,就在正堂里见到了花一棠。
花一棠彻底傻了, 傻愣愣地盯着林随安看,站也盯,走也盯, 坐也盯,喝茶也盯, 眼珠子像长在了林随安的脸上,纵使林随安的神经?再大条,也遭不住这般热烈如火的目光, 回?瞪一眼,“别看了。”
花一棠“啊——”了一声, 依然目不转睛。
周遭女娘们笑?得花枝乱颤。
林随安脸皮烧得厉害,踹了花一棠一脚,“还看!转过去!”
这一脚踹得不轻,花一棠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总算挪开了一瞬,眨眼又挪了回?来,鼓起了腮帮子,“好看嘛,让我多看一会儿嘛,小气。”
林随安哭笑?不得,感情这货还委屈上了。
“林娘子是习武之人,适合干净利落的胡服,妆容无需浓重,淡描素妆即可。”刘青曦提着书箧坐在林随安身边,拿出两个脂粉盒,“今日用的蜜粉是我刘氏脂粉铺的新品‘云淡风清’,若是再配上‘水天?一色’的胭脂,定然更好看。”
花一棠扇子一挥,“这箱脂粉花某全买了。”
林随安:“喂!”
刘青曦大喜,“刘家?脂粉铺里还有其他品类,尤其是唇脂膏,皆是以?最新鲜的花瓣熬制而成,还配了最受欢迎的波斯香料——”
“全送到花氏九十九宅,以?后若有新品,也一并送过来。”
“花一棠!”林随安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买这些?作甚,我又不会化?妆。”
“无妨,”花一棠得意摇起了扇子,“我去学。”
“……”
女娘们笑?得更厉害了,刘青曦一脸不可思议,“不愧是一掷千金的花四郎……”
一片嬉笑?声中,只有段红凝没笑?,静静看着林、花二人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花一棠看林娘子的眼神炽热真诚,对林娘子的心思简直是张灯结彩,昭然若揭,林娘子看似无所觉,但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着花一棠的时候,笑?容都发着光。
可是……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段红凝想起了以?前,也曾问过一个人。
【这个男人值得你一颗真心吗?】
那人笑?着回?答说:【值得。】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段红凝狠狠闭上了眼。
根本不值得!
“段娘子,不好了不好了!”看门的小厮手舞足蹈跑了进来,吧唧摔了个大马趴,顾不上擦脸上的土,抬起头尖叫道,“外、外外外面来了一帮人,把咱们家?围起来了!”
众人一片哗然,段红凝缓缓睁眼,“谁敢来我段九家?闹事?不知道花参军正在此处做客吗?”
“他、他他他们说,就是为花参军来的!”小厮叫道,“领头的是五陵盟盟主乌淳,嚷嚷着说说要兑现什?么?赌局!”
林随安:喔嚯!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花一棠灿然一笑?,啪合上扇子,站起身,“来的正好!”
凌芝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坐惯了花宅太师椅,现如今,连一刻钟的跪坐都坚持不住,腿肚子转了筋,脚指头一抽一抽的,好疼。
眼巴巴等了一早上,先?是像猴子一样被路人围观,接着又被茶侍奚落,还被女娘们追着又打又骂,如今好容易仰仗着花一梦的面子,见到了秋月茶坊的女掌柜雪秋,凌司直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打退堂鼓。
雪娘子年纪大约二十岁出头,身着淡青色长裙,头梳高髻,只有一支素雅的银簪,身形修长,皮肤白皙,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表情淡淡的,容貌也是淡淡的,此时正跪坐在对面,为众人沏茶,沏的正是青州上品百花茶。
茶具是花氏的白瓷,茶盏底烧了淡青色的雪花,倒入茶水后,雪花仿佛漂浮在水面之上,甚是清雅。
“这套茶具是三娘上次来送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今日正好用来招待贵客。”雪娘子将?茶盏一一送上前,“今日怠慢凌司直了,还望凌司直莫要怪罪。”
凌芝颜抿了口茶,“无妨。”
因为计划外的花一梦出现,凌芝颜大理寺司直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住了,只得表明身份进行询问。幸好有花一梦和瞿慧在,气氛当不至于?太严肃。
雪秋:“凌司直此来,是想问什?么??”
凌芝颜放下茶盏,抬眼定定望着雪秋,“不知雪娘子可认识连小霜?”
这是凌芝颜的习惯,询问案情之时,任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