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那些欠账被追杀的人了。
宁愿透支自己的生命,也要一味地赊账,子钱家的利率有多高他们不知道吗?知道。但诱惑实在太大,经受不过。
仿佛认命一般,睁开眼睛问小娘子,“三十贯没有,能先交十两银钱吗?”
小娘子点头道当然可以,“郎君不急,银钱的事慢慢来。”转身把那张租赁拿出来,朱印也一道递到了跟前,“郎君只需按个手印就成。”
先前意志那般坚定,发誓要把自己的荷包上把锁,怎么也不能让这败家娘子榨干,半个时辰不到,最终还是身无分文,且还背了一笔债,甘愿签下了这份卖身契。
温殊色满意地收好了租赁,不忘掏出绢帕把他的拇指擦试干净,“郎君要是困了,先睡一会儿吧。”
正要出去,突听身后的郎君道:“床确实软,娘子何不也躺上来感受一下。”
“早上睡得挺好,我不困……”
“被褥是晒过吗,太阳味挺好闻。”见小娘子目光瞧了过来,意识明显不坚持,这回邀请的人换成了他,偏头道:“里面还有一桶水,小娘子请吧。”
见她立在那不动,又加了一个筹码,“睡一会儿,晚上带你去逛夜市。”
床铺好后,她压根儿就没躺过。
温殊色眼珠子一顿,“成吧。”转头望了一眼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天色好像也不早了,应该也能睡得着。”
从凤城出来,她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好不容易住进了大宅子,谁不想躺在大床上,抱着香软的被褥,伸展开自己的四肢……
匆匆去了净房,沐浴完穿着温二爷的宽袍出来,见床上的郎君已经闭上了眼睛,估计是睡着了,小心翼翼地从他脚边爬进去。
终于躺在了床上,慢慢地把手脚舒坦开。
凉风从外面的窗口吹进来,一点都不热,扯过来一点被褥,搭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睛凑在鼻尖深吸一口气。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郎君要是还想继续折腾,就让他折腾吧,横竖自己是再也不想陪他吃苦了。
刚要翻个身,一睁开眼睛,余光便瞟见旁边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温殊色一愣,忙转过头,“郎君没睡着?”
“你把我吵醒了。”谢劭胳膊枕于脑后,趁机往里侧移了移。
温殊色抱歉地看着他,“我已经很轻手轻脚了。”
“嗯,我瞌睡浅,一旦被人吵醒,便再也难以入眠。”偏头看她,“你呢,早上睡那么久,还睡得着吗。”
温殊色面色一滞,不是他邀请上来的吗,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往里让了让,“还行,睡一下应该能睡得着。”
“我睡不着。”
“啊?”
人已经入了他狼窝,还装什么小白兔,横竖也是她先招惹的,谢劭缓缓地侧过身来,眼眸渐深,直白地看着跟前的小娘子,“温二,咱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两人经历了一回生死,自己对小娘子的心意,早已清晰明朗了,这辈子他想同跟前的小娘子白头偕老。
同样他能感觉到小娘子也是在乎自己的。
虽说两人的开始并不美好,但好在如今两厢情愿,一切都顺理成章。
眼下也算是脱离了困境,谢家短时间内不会有灭顶之灾,原本是打算等回了凤城谢府,回到两人新婚的那张床上再办事。
但今日的时机实在是太好。
屋外艳阳高照,清风拂面,大宅子大床,孤男寡女,无人打扰……
天时地利人和,择日不如撞日。
他这一转身,温殊色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胸前,沐浴完后交领本就松松垮垮,此时露出大片的肌肤来,屋内光线充足,看得清清楚楚,温殊色眸子一顿,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惊愕出声:“咦,郎君怎么比他们都白。”
谢劭一怔,慢慢品出了她这话的意思,脑子里的念头瞬间驱散了个干净,面色僵住,“你还看过谁的?”
“我兄长。”
谢劭目光一沉。
温淮那么大个人了,为何还要在自己妹妹面前袒胸,他不知道男女大防吗,没等他喘回一口气,又听跟前的小娘子道:“还有裴卿。”
小娘子接着夸道:“郎君比他们都白。”
这夸奖半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娘子,头一眼看到的并非是自己的身体,太让人沮丧。
突然没了Jing神气儿,翻过去仰躺在床上,“娘子一双眼睛,真没闲着。”
他这番反应太明显了,小娘子也察觉了出来了不对劲,解释道,“其实我就,就看了那么一眼,也没瞧得很仔细……”
她话音一落,郎君再次转过头来,脸色黑沉沉的盯着她,“你还想瞧仔细?”
温殊色忙摇头,“不瞧了,我谁都不瞧了。”见郎君神色凝住,意识到自己说的还是不对,明白了,“我要瞧,也只瞧郎君的。”
谢劭没再说话,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