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煮米酒水。”
“……”
叶峥哈哈一笑:“果然得起高大上一点的名字,方才显配得上这迎宾楼档次,嗯。”
几人对视也是哈哈大笑。
过一时菜上来了,几人统一端起酒杯先敬做东的周纪明,碰一杯痛快喝了。
也没外人,四人边吃菜边说话。
闵良骏夹了块红焖羊尾啃着,问周纪明:“周兄最近很忙?我们与谢兄偶尔还能在小食堂碰上,却常不见周兄身影,莫非你们文书院的士子忙起来都不要吃饭的?”
周纪明就解释:“太子说连日来累着文书院跟着忙碌,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太子就会使人点了饭食送来吃,如此,去小食堂的次数也就少了。”
闵良骏揶揄:“哦,原来是偷背着我们吃好东西了。”
谢元德提起酒杯笑饮一口:“这我就得为小周说句话了,主要是的确忙超了时太子才会有此举,说起来理由正当,并非漫天洒银子邀买人心,偶尔我们政史院也轮到一回,那时你们弘文馆不是早去小食堂,就已经下了值,莫非早早回家的滋味不好,愿意留下来加个班什么的?”
加班一词是他跟叶峥学的,叶峥常说这些怪词,但细品又着实贴切,譬如这加班,超过班次时间,可不就是加班嘛。
第74章
闵良骏说:“太子最近往你们院跑得很勤?”
周纪明夹了个丸子嚼嚼咽下才说:“圣上千秋快到了,本纪的事太子就着紧些。”
谢元德略带神秘微笑,因这里都是自己人,他说话也就随意了些,压低音量:“这段时间边疆那位可是在众人跟前出了不少风头,咱们这位——”
说着手指比了个二,又指指天花板。
“可不就有点急了吗……”
叶峥一想也是,上次见面明光帝看着Jing神矍铄的,但到底有年纪了,老年人不比年轻人,古代又没现代的医疗抢救条件,身子要出点什么问题,也就是那么一阵的功夫。
如果太子治国理政才学,各方面都高于众兄弟,明光帝态度又明朗些,那没说的,朝臣肯定以太子为先。
关键就是这里头有个才能本领都不比太子差的大皇子存在,大皇子的母妃如今又是代理的后宫之首,母家权势又大,种种因素迭加起来,大皇子在朝堂上也很是有一批忠实的拥趸,这就让局势变得复杂了起来。
叶峥不信从小就在深陷宫斗囚笼,长大又击败六个兄弟从政斗中杀出一条血路登顶的明光帝会对此一无所知,既然明光帝知道,事情还会发展成现在这样,那答案就很清晰了,是明光帝放任事情发生。
譬如上次,明光帝同意太子著书立传,叶峥猜想此举是为了支撑太子的势力,说明明光帝心里属意的继承人还是太子,可是没过多久,明光帝彷佛就和忘了这回事似的,开始对抗羌有功的大皇子大加赞扬起来,甚至放任大皇子的光芒隐隐压过太子一头,这又是为何呢?
叶峥一时没想透,但他并不纠结,毕竟他才是个七品芝麻官,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和眼界来说,那些天花板级别的斗争都离他太远了,只要他不去主动掺和,那么无论以后坐那把交椅的是谁,都不影响他当这一世太平闲官。
抱持这个宗旨,叶峥现在听这些就和看那戏台上唱大戏似的,无甚心理负担。
夹起那桂花松子鱼脸颊上的rou尝一口,整体咸鲜又酸中带甜,又夹一筷子鱼鳍rou,佐一口秋露白,果真好味。
这时,就听得周纪明放下酒杯的动作大了点,发出磕地一声,引得其余三人都看向他。
周纪明皱着眉,声音有点愤愤:“《春秋·公羊传》就有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说法,太子是一国储君,乃是名正言顺之——”
话音未落,三声严厉呵斥同时响起:“小周/周兄,慎言!”
叶峥皱了眉看向这位周兄,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他从前只觉得周纪明有点清高迂腐,但读书人嘛,难免有点酸秀才气,也正常,所以话里话外还常寻些由头来开解一下,希望通过潜移默化,慢慢令周兄心胸开阔起来,就算最后也没改了这习性,好歹也是出自周兄本心,不算什么大毛病。
谁知,这位周兄的毛病忽然就改了,不仅改了,这步子还跨得挺大,忽然就胆子大起来,开始对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发表意见了,这却是叶峥始料未及的。
谢、闵二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俱瞠目结舌看着周纪明,包间里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登时僵硬起来,气氛降至冰点。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周纪明忽而也反应过来自己大言不惭了些什么,当即手一抖,那木筷子吧嗒一声掉到地上,脸上也和猪肝似的涨红了起来,未几,血色又慢慢褪去,渐渐发白。
周纪明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的声音干涩又讷讷:“我——抱歉——是我过于膨胀,一时失言了。”
谢元德本来脸色难看,见周纪明道歉,这才略微缓和了些,想着知道第一时间住嘴,应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