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那蠕动的东西就破体而出,那两只手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虬结的,喷涌而出的筋rou,像无数条藤蔓一样向吴璇玑攻去!
吴璇玑躲闪过去,飞快的移动几乎出现了残影。
他愤怒的吼道:“你这个冒牌货!陈厝已经死了!”
在说话的时候,血藤趁他不备,像锁链一样穿过了他两边的肩胛骨,发出一阵令人牙碜的摩擦骨骼的声音,当啷一声钉在了墙上。虽然看起来如此柔软,但那阵金石之音足以说明它有多么坚硬,比岩石更甚几百倍。
吴璇玑发出了一声惨叫,冷汗刷的下来了。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他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厝:“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逃出去的!”
“为什么不可能?”
陈厝一步步走了上来,随着他的走动,他脸上的皮肤一层层剥落下去,好像老旧斑驳的墙皮刷拉拉掉落,那紧实的肚腹中间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破掉的水球一样不断的涌出烂糟糟的内脏,惨白的骨头突兀的支棱着,仅存的皮rou岌岌可危的挂在上面。
他看起来像一具血尸,甚至比真正的血尸可怕千万倍。
“因为你已经把我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认为我绝对逃不出去了,是不是?”陈厝的眉头紧皱着,他脸颊有些狰狞,似乎变成这样子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快意。
祁景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不敢去想象,在陈厝被抓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那一定比地狱还可怕。
“我不想和你废话了。”缠绕着他身体的血藤猝然收紧,陈厝的声音也陡然转厉,全身上下的伤痕瞬间被血藤填补完整,好像刚才只是一场幻象。
“吴璇玑,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要在你身上,一点不剩的讨回来!”
粗壮的血藤分为数十股细细的藤蔓,几乎和丝线一样,一根根扎入了他的脖子,像有生命一样博博跳动着,藤蔓上鼓起一个个的小包,那是它在贪婪的吸吮,吞咽着美味的血ye。
吴璇玑痛的失声惨叫,他大声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陈厝,你别杀我,我知道你恨我,但别杀我!”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痉挛着,眼神却仍旧狠辣,“你不是恨我吗?你折磨我吧,折磨多久都可以!你不是想解气吗,你就把我对你做过的所有事在我身上做一遍吧,啊?”
陈厝眯起了眼睛:“这个提议不错。”
吴璇玑嗬嗬笑了起来,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又被血藤舔吃干净。
但没等他笑完,无数丝线一样的血藤就猛的扎进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和全身上下的所有皮肤里!
他被扎成了一个刺猬,却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他的嘴巴和眼睛已经成了几个血窟窿,一片死寂中,只有血ye汩汩涌动的声音。
陈厝这才悠悠道:“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吴璇玑,你真是一只恶心的让人想吐的老狐狸。”
“虽然这个死法确实太便宜你了,但是夜长梦多,我等不起。”
吴璇玑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似乎是咒骂,似乎是哀求,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像一只被放血的猎物一样,垂死挣扎着。
陈厝哈哈大笑,他的脸上的神色如此邪佞畅快,黑暗的眼睛深不见底,迸发出剧烈的,兴奋的仇恨光芒。
祁景看着他,心底生出了一点隐隐的惧意和不安。
余光中,他看到一个人悄悄的向角落蹭去,忍不住高声提醒:“……小心!”
一条血藤猛得蹿出去,攫住了那瘦弱的人影,江逾黛踢蹬着腿,被掐着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陈厝这才扭过头,他俊美Yin郁的脸庞在黑暗中像一只艳鬼。
“别急着走啊。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江逾黛整张脸通红发紫,艰难道:“要不是我把你做成纸娃娃……吴璇玑也不会对你放松警惕……”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不,不,是我错了……”江逾黛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但是咱们无冤无仇,你杀了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弄死我就和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
“无冤无仇?好,那我就让你死的明白点。”
“你毁了青镇,让我被抓住,这是其一。你毁我身体,将我做成纸人,这是其二。你伤我朋友,图谋不轨,这是其三。”
他的眼神灼灼:“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咔嚓一声,江逾黛的头歪了下去,他空洞的眼睛大张着,忽然,那张脸变的模糊了起来,一阵烟雾过去,陈厝的手中只剩一个纸娃娃。
祁景皱眉道:“他到底有多少个纸人替身?”
陈厝松开了手掌,那纸娃娃化成了灰烬,从他的指间流泻而下。
“狡兔三窟,他给自己留了不少后路。”
他呼出了一口气,好像长久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走到祁景身边,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