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把他身上背着的大包拿了下来,刚背到自己身上,就不由皱眉道:“伊利,你怎么背这么重的包,你在长身体呢!”
小家伙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道:“我是小男子汉,我要帮妈妈忙。”
沈青黛也道:“实在是没有办法,来的时候,你们姨父送上火车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么重,想着也就让伊利背一会儿,你们肯定来接的。”沈青黛也心疼儿子,但是又不放心让儿子留在原处看行李,只好让儿子背了一个,赶快到出站口来。
樊铎匀也接过了沈青黛身上的一个大包和手上的两个箱子,饶是他都觉得沉的不得了。沈青黛和她俩道:“还好你俩来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到你家去。”
爱立都怀疑,小姨是不是把自己能带走的家当,都带了过来?
事实确实如此,苏瑞庆觉得自己现在是“现行反`革命”,家里的东西怕是放不住,让妻子能带的都带走,家里余下的东西,夫妻俩都做好了不要的准备。
爱立和樊铎匀直接把小姨带到了甜水巷子这边,沈玉兰已经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正等着她们回来,一听到院子外头有人敲门,立即就跑了过来,望着妹妹忍不住缓了口气,“青黛,你可算是来了。”又问小外甥道:“伊利,坐火车累不累?”
“大姨,不累,我在妈妈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天就亮了,我还没看够呢,就下车了。”
沈玉兰笑笑,摸了摸孩子的头,和妹妹道:“你先去洗把脸,马上就能吃饭了,我再烧个汤就行。”
沈青黛点点头。
等吃完饭,樊铎匀带着伊利出去玩,沈青黛才和姐姐爱立道:“这回也算是我连累了瑞庆,他有个同事叫张丰泽的,是我们以前在大学里的同学,当年也追求过我,我没有同意,我和瑞庆结婚以后,以为这事就翻篇了,但是这次瑞庆在会上说错了话,他一直揪着瑞庆不放,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沈玉兰道:“这也怪不到你身上,遇上小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再怎么提防也没有用。”
沈青黛点头,“我知道的姐,就是这次我和伊利过来,可能要给你和爱立夫妻俩添许多麻烦。”
爱立忙道:“小姨,不会,你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
沈青黛这回真是惊讶了,“什么工作啊?”
沈玉兰让爱立把陆厂长的回信拿来,“是宜县棉纺厂,先前爱立办婚宴的时候,刚好陆厂长夫妻俩也来了,想邀请我去他们厂里的医务室,今年新增设的,我本来还有些犹豫,怕之桢那边不愿意,你知道的,之桢还想我退休以后去申城呢!左右我这边现在也不急着换工作,你先去试试。”
爱立把陆厂长的回信递给了小姨,沈青黛接过来,大概看了一眼,见陆厂长真的愿意让她过去试试,不由笑道:“我一路上还想七想八的,觉得给你们添了负担,没想到这一来就有工作了,我这心里,立马都定了一些。”
沈玉兰笑道:“那边还在筹备中,你也不用急着过去,等周末的时候,我再带你过去看看,刚好俊平也在宜县,你和他也能有个照应。”
宜县棉纺厂,沈青黛是有印象的,前年她来这边的时候,爱立刚从宜县出差回来,还带了好些布料,当时大姐就让她挑了一块料子,后来又听说,陆厂长的母亲想认爱立做干孙女,大姐还很不高兴来着,和她说,她把女儿都养这么大了,怎么还有人来和她抢女儿。
想来,这次怕是爱立费了很大的人情,替自己找到的工作。
就听大姐又道:“青黛,陆厂长夫妇我也见过,人都挺好的,就是你在申城生活惯了,一下子去县城里,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沈青黛忙摇摇头,“大姐,现在你别说县城了,就是小镇子上有一份工作,我都愿意得很,而且,我和你说一句实话,我现在巴不得逃的离申城远远的。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瑞庆,他现在在单位里打扫卫生,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给他干,有时候衣服上带了污秽回来,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沈青黛微微仰了下头,把眼泪逼了回去,“但是我不敢问他,我怕自己比他先受不住,我不敢想象,这样温和斯文的一个人,会被人用武力粗暴地对待。”
爱立忙插话道:“小姨,你先别担心,等以后政策稍微松点,我们让姨父也落户过来。”
沈青黛一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可以吗?爱立,你小姨父也可以过来吗?”她从来没有想过,丈夫也可以过来,火车开动的时候,她望着站台上的丈夫,一度悲观地以为,他们一家三口或许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当时怕是在下一站就下了车。
“可以的,小姨,现在城里粮食都不够吃,以后肯定会有城里往农村落户的政策,人家可能巴不得小姨父往村里跑呢!到时候咱们就在宜县下面,给小姨父找个能落户的地方,最多两三年,肯定没问题的。”沈爱立此时也管不得什么泄露不泄露的了,她只知道,这时候必须让小姨看到希望。
小姨看到了希望,她才会